藤原家别墅后院,牧远身着大日普照袈裟,阔步来到藤原万国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国会议员,完全没有理会一直在旁边不断摆手提示的铃木园子,平静道: “我要你手中的这把刀,可以吗?”
藤原万国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年轻人。 从来没有哪个年轻人,或者说从来没人,敢在他,现任藤原家主的面前如此放肆。 是谁给了这位年轻人,如此无畏的勇气? 是二泉藩主的位置? 还是那边的铃木家呢? 这些……都不够啊! 藤原万国眯着眼,忽然笑道:“小鬼,你想要这把刀?”
牧远面色不变道:“不是你说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不需要知道。”
“……” 藤原万国的瞪着牧远,瞳孔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铮! 刀刃出鞘,擦着牧远的鼻尖划过,水波状的刃线上闪烁着锋锐的寒芒。 “名物观世正宗,这柄无上名刀自被我藤原家初代家主持有,已有四百余年都不曾易主过了,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我藤原家家主的象征,你,真的想要吗?”
闻言,牧远微微皱眉,他不想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但为了对方手中这把,被浓郁念场环绕着的刀刃,他还是再次解释了一遍: “不是你说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藤原万国一怔,似是没料到,如此明显的威胁,都没被这位年轻人放在眼里。 他是真的没听出来,还是真的无所畏惧呢…… … 藤原万国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大呵了一声:“好!”
随着一记凌厉的刀花,他手上的名物观世正宗再次被归刃入鞘。 “只要你真的能治好次郎,这把刀就是你……” 啪! 正在慷慨陈词的藤原万国愣了一下,只一瞬间,他手中的名物观世正宗,就落到了牧远的手里。 “你……” “你的次郎已经好了。”
牧远没再给面前这位普通人叨叨的机会,直接道:“现在你可以随意靠近它了。”
藤原万国瞳孔一缩,随即怒声道:“你在耍老夫吗!?”
牧远没有理会藤原万国的怒吼,只是凝视着手中的刀刃,在铃木园子和铃木次郎吉充满担忧的目光中,平静道:“信不信由你,没事的话,我告辞了。”
说完,便将手上的刀刃塞进了袈裟中,僧袍的腰带上,绑好,迈步离去。 “等等!”
藤原万国寒声道:“就算你要走,也要等老夫先确定了次郎是否真的康复了,再走吧?”
牧远站定脚步,想了想道:“可以。”
“哼!”
藤原万国冷哼了一声,也是没了再和牧远继续纠缠的心情。 他将所有的怒气都压抑在了心中,向着一旁的管家伸出了手。 佐佐木管家立即心领神会地跑向一旁,取来了一根黑色的檀木拐杖,递到了藤原万国的手中。 牧远这才注意到,面前的这位国会议员,之所以一直拿着太刀,原来是因为腿部有疾。 这种已经完全成为了习惯的事情,并不会从个人的念想中表现出来,自然不能通过观察心圆看出。 不过,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牧远也不太在意,他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再次研究起了刚刚得到的刀刃。 被念场缠绕的物品也叫念器,念器其实并不少见,但大多都只是一些名匠、大师所使用的工具罢了,只要易主,除非第二任主人也有着相当高明的技法造诣,不然念场很快就会完全消散。 所以一般情况下,无心之人并不会特意去收集这种物品 ——没啥用。 但这把名叫「名物观世正宗」的刀却有些不同。 其上缠绕的念场,实在是太过浓郁了,已经到了就算不依靠主人的供养,也能独立存在的地步了。 “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么,倒也难怪。”
再次抽出刀刃,牧远轻声喃喃了一句:“那么,你的功效到底是什么呢……” … 想要弄清楚念场的具体功效,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当初牧远之所以能发现二泉寺念场的功效,其实也只是因为一个巧合 ——一位前来上香的客人刚好因为情绪激动,产出了一粒情绪沙,并恰好被二泉寺的念场给净化了。 所以,即便是得到了这把刀刃,牧远也很有可能根本试探不出其念场的具体作用。 这也是牧远为什么在一开始就发现了这把刀,却并没有想得到它的原因了 ——浪费时间,且很可能对点亮完美心圆没有任何帮助。 至于利用藤原万国的承诺去做其他事情…… 整个曰本的公安都拿GIN桑没办法,他一个国会议员的承诺就能有用了? 牧远并不这么觉得。 … 趁着藤原万国走向次郎的工夫,铃木园子和铃木次郎吉两人也是终于靠了过来。 铃木次郎吉只是认真地看着牧远没有说话。 铃木园子则是满脸焦急地问道:“喂!你竟然敢要藤原老头子的刀,你疯了吗?还有,你真的治好次郎了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没治好次郎,还敢拿藤原老头的刀的话……” 牧远挥了挥手,打断了铃木园子的追问,平静道:“首先,刀是他自愿给我的,其次,次郎并没有问题,它还是从前的那只,只忠诚于主人的护卫犬。”
“次郎没有问题?”
铃木园子愣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道:“次郎它都那个样子了,怎么可能没有问……” … “嗷!汪汪,汪唔……” 这时,熟悉的嘶吼声再次响起。 铃木次郎吉和铃木园子瞬间望了过去,同时脸色一变。 次郎,再次咬向了自己的后腿。 … 牧远也是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头,半秒之后,目光紧紧凝视在佐佐木管家的身上。 佐佐木似乎察觉到了牧远的凝视,浑身微微一颤,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牧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抽出了刚刚得到的名刀,一刀砍向了身旁香案的桌腿。 铮! 如热刀入黄油,桌腿齐根而断。 “你看,我就说次郎……”铃木园子满脸担忧地回过头,然后便愣道:“牧远,你拿着桌腿干什么?”
牧远没有解释,只是将手中的名物观世正宗塞给铃木园子,拎着桌腿向满面寒霜的藤原万国走了过去。 藤原万国看见了牧远的动作,干脆沉着脸站在了原地。 牧远走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把夺走了藤原万国手中的檀木拐杖,将桌腿塞给了他。 藤原万国皱了皱眉,先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铃木园子手中的名刀,然后又看了看被牧远夺走的拐杖。 片刻之后,他一言未发地转过身,再次向着他的次郎走了过去。 这一次,他走得很小心。 不知是桌腿不顺手,还是因为害怕再次看到……次郎撕咬自己的画面。 一步,两步…… … “汪,汪汪!”
熟悉的叫声响起,老人一脸呆滞地愣住了。 他看着讨好般舔着自己手背的爱犬,数十年没有哭泣过的眼眸,再次冒出了泪花。 “次,次郎……”藤原万国再次喊出了那个名字。 “汪,汪汪!”
次郎像以往一样舔了舔他的手背,回应着。 …… 可是,为什么,次郎会因为他的刀和拐杖,而疯狂地啃咬自己呢? 藤原万国满面慈爱地抚摸着爱犬,回过头,早已是杀气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