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虽然也在公门修炼了不少年份，但还是止不住有些好奇。因为当时给城主府会议室内诸多高层送觉醒仪式战果的人，就是他。自然而然的，第一时间看到林默那个惊世骇俗的成绩的人，也是他。直到今天，他都能想起当日亲眼看到那个成绩消息时，那种仿佛三观被震碎的震撼感。所以，他对这位天才本尊的好奇程度，也是超乎常理的旺盛。此时此刻，在他眼前的这个少年，衣着朴素，但是从人到衣服都打理得干净整洁。而行走在城主府当中，也没有半分正常同龄人该有的局促感。“不好意思，我这不请自来，给你们增加工作量了。只是我猜城主现在也很想见我，所以顾不得打招呼就过来了。”

林默哈哈笑了笑，主动跟这官员握了握手。“这小子……”年轻官员微微愣了愣。虽然这家伙看起来似乎缺了点儿分寸感，但实际上又好像微妙把握住了跟他们这些公门中人打交道该有的度，面子上的尊重有了，但也并没有特别亲近。而这股不亲近既不是刻意的堤防、也不是因为紧张所带来的疏离，而是一种点到为止的距离感把控。这一定程度上，是需要天赋的，但更重要的是，一定要有一些相应经历，才能做到。“这个年纪，加上家世情况，他一定不会经历过太多类似层级的社交场面……那么只能说，他短时间内就接触过不在少数的上层人物！”

想到这里，年轻官员顿时加上一只手，按了按林默的手掌，然后赶紧松开向旁边楼梯一引道：“林默同学客气了，我是秘书处的高文，你也可以喊我一声高哥。没什么问题的话咱们现在就上去吧。”

“那就劳烦高哥了。”

林默笑了笑，便是跟在后面上了楼。他当然不会在意这种层次的官场人物。连精钢级兵团长他都能与之谈笑风生，精钢猎人会长的逼供他也可以应付自如，又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小人物露怯呢？只不过这人好歹和气知分寸，相处舒服，林默也不介意友好回应。比起这种人物所能给他带来的利益，还是性格和分寸感更让他在意一些。转过两层楼梯，高文轻轻扣响走廊尽头的一扇红木门，便是轻轻推开房门，让后将林默让了进来，紧跟着便是自觉将房门从外掩上，便自行去处理自己的工作去了。至于林默，一进门，便是看到城主柳凌天正不紧不慢地签下一份文件，然后扶了扶眼镜，眯了下眼睛，慎之又慎地加盖了一枚公章上去，将其放到一边，这才抬起头来看了林默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林默同学，真是贵人多忙啊。要不是我厚起一张脸皮找到老师，转头去找你妹妹，这才找到你这个一回城就失联的大忙人啊。”

“老师？”

林默叫柳凌天说得一愣，但他反应极快，思维更是经常性能诡异地把握住重点，因此立刻便是开口问道：“育英中学的方老校长，是您的授业恩师？”

他之前在城主府之夜的时候，大概曾经远远看到过一眼育英中学的老校长方东平。就他所知，在江城教育界，他也是元老级人物了，曾经帮江城培育出不少优秀人才。虽然早已退休，但还是经常性为育英中学奔走操劳，是江城典范人物之一。只是林默没想到，这位从中央转回地方的新任城主，也是那位功勋老校长的门生。“是啊……”柳凌天也没想到林默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却是感慨一声道：“师恩深重，故乡难舍。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放弃去精钢城池上任的机会，来到这里接掌城务了。”

“有些责任与羁绊，不是利益所能诠释得了的。”

听到柳凌天这么说，林默也是不由得露出些微诧异表情：在猎人公会，他曾经得到过一点柳凌天的情报，知道这位新任城主大人，是从联盟总部下来的人，大概率不会在江城待多久，主要还是积攒一线履历和业绩，以作未来晋身之阶。然而林默却没想到，这位柳城主，竟然是曾有过去精钢城池任职的机会！他很清楚，这种人物，轻易是不会说谎话的，所以可见此人在联盟总部，能力方面必然是相当受器重的。来到这里，必然也是放弃了不少利益的。但是……林默也知道，这种人虽然轻易不会说假话，但通常来说，他们喜欢用不全的真话，来达到假话的效果。比如……来江城任职这种事，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有在精钢城池任职获利大。但是相应的，江城这种在黑铁级排名倒数的城池，排名垫底，反而更适合大展拳脚，更容易做出业绩。林默不怀疑这位城主给江城做出的贡献，以及对家乡的热爱，但也绝不怀疑他这份选择中，是否曾冷静衡量过其中利害。至于话里话外另一层暗示林默应该学习他一般重视家乡、为家乡做出贡献的含义，林默则是根本没去理会。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他自信自己会做出无愧于自己本心的选择，并不会因为任何道德拷问而有所动摇。所以对于柳凌天的示意，林默根本没有接茬，反倒是嬉皮笑脸地道：“城主大人您既然都已经说到利益了，那就谈谈我的利益吧。上次那个赌约，应该算是我赢了吧？”

听到这番话，柳凌天脸上那副慈和、智慧的长者笑容，不由得变得僵硬了些：能在他面前这么直截了当毫无顾忌地讨论利益的小辈，哪怕在联盟总部，他都没见过几个。只能说林默在这方面的坦荡程度，不比他的修炼天赋稍差。但柳凌天还是立刻就调整过来情绪，敲了敲桌面道：“之所以联系你，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你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