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建木五十公里的一座山寨中,哥舒豆背着手在原木搭建的栈桥上踱步,望着下面那群新征入伍的新兵。当看见新兵中有牙齿脱落的老头、不停打哈欠的瘾君子、肥得像猪一样的阿宅、娘里娘气的人妖,他立即跑下去质问征兵将官:“这些‘人材’都是从哪里征来的?”
将官无辜地说:“一听说征兵,十里八乡都跑空了,不少人跑到建木去入伍了。”
“建木不是还没把魔神解决吗?”
将官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这话确实残忍,百姓明知道去建木可能会死于魔神的袭击,但还是愿意加入神武大帝麾下,上次那场战役的消息已经传遍,没人愿意给哥舒豆当炮灰。人们已经认清了哥舒豆的真面目,就算曾经干掉两只魔神,他不过是想趁着乱世崛起的地方枭雄。“将军,将军,有新兵逃跑了!”
一名将官过来汇报,“万幸发现得早,已经抓回来了,等您发落。”
“跑了多少人?”
“四百多……”“什么!?一个营才五百人!营长呢?”
“是他带头逃跑的,现在被捆在营区后面,等待您的惩罚。”
哥舒豆懊悔地攥拳,营区四周的树上挂满了逃兵的尸体,但叛逃现象仍然屡禁不止,怨声不仅仅从人类士兵中传出,一部分天魔部将也开始反抗。昨天哥舒豆亲手揍了五个企图哗变的天魔,今天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明显带着惧意和憎恨。抵抗的氛围弥漫在整个营区,将官们惩罚不听话的士兵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生怕这些人会起而反抗,哥舒豆的威严就像一座千疮百孔的大坝,已经快要阻挡不住决堤的到来。哥舒豆悻悻地回到自己的中军帐,借酒消愁,属下跑来汇报粮食短缺、士兵斗殴、武器失窃等事件,他一律报以怒斥:“滚,别来烦我!”
酒已经喝下三瓶,哥舒豆的视线开始模糊,懊恼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在西北,他也曾以少胜多,打过许多胜仗,为什么这一仗却一败涂地,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失去了天机的辅助?才不是!他气愤地把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并将桌子一脚踹翻,这一次并没有勤务兵跑进来打扰他,他们被赶出去太多次,已经没有勇气再走进这座中军帐。“我不相信,我的运气还能再坏下去!”
“将军,不好了,有空袭!”
哥舒豆错愕地看着冲进来汇报的士兵,摇摇晃晃地走出帐篷,半空中有只五彩斑斓的巨鸟飞过,纪律松驰的士兵手慌脚乱地装弹,但对方来得去,去得也快。空中出现了一大片雪花,当那东西落下来大家才发现,原来只是宣传单。一张宣传单覆在哥舒豆脸上,他懊恼地抓下来,上面印着神武大帝的全彩照片,她穿着一身萝装,戴着军帽,左手比着剪刀手,右手握着一杆大旗。下面写着:“心存抱负的你,请加入正义的一方吧!在天府之地的建木,你有军饷、有假期、有装备,还可以吃到火锅!不要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朕需要你!”
每句话后面都画着可爱的红心。哥舒豆把宣纸单撕个粉碎,对着全营爆吼:“立即把这些蛊惑人心的纸烧掉,私藏者斩……刚刚对着这张纸傻笑的,全部拖下去军杖二十!”
他在属下的陪同下,去帐篷里休息,哥舒豆唤住准备离开的属下,“给我酒!”
“大人,您不能再喝了。”
“我需要你替我作决定吗?”
勤务兵退出帐篷,一边走一边抱怨,撞上一名士兵,抬头一看,这名年轻的士兵俊美得不像话,明明知道他是男人,勤务兵也忍不住脸红起来。“您要去哪?”
俊美小兵问道。“给将军拿酒。”
“长官,可不可以让我代劳?”
勤务兵上下打量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而已,便点头应允,他说:“现在局面都这样了,你还想讨好这位大人吗?你长得这么好看,跑到建木说不定会被皇帝宠信呢!”
“说什么呢,我生是哥舒将军的人,死是哥舒将军的鬼,绝无二心。”
“好好好,是我唐突,我这就去库房取酒给你!”
勤务兵取来酒,交到小兵手里,看着他进入帐篷,不禁替他感到惋惜。“酒!给我酒!”
哥舒豆正在发怒,一名小兵捧着酒进来,替他倒上。哥舒豆端起杯子,被小兵俊美的脸吸引住了,问:“你是哪个营的?”
“回禀大人,是山字营的。”
哥舒豆一饮而尽,“新来的吗?”
“其实我是主动加入的,只是大人一直没注意到我而已。”
“哦?我为什么愿意加入我,聪明人这个时候都会选择建木吧?”
“他们不够聪明,也没有远见,神武大帝虽然打着皇权的旗号,实则外强中干,她守着愚昧的家国思想和皇权意识,却看不到自己的实力远远斗不过魔神,建木早晚还是要毁灭的。”
“那我这边就更有前途吗?”
哥舒豆感兴趣地问道。“我认为您前途无量,只是缺一位可靠的谋臣而已。”
小兵越凑越近,一只手抚上哥舒豆的脸颊。哥舒豆吻上他樱桃色的嘴唇,然后两人开始相互脱对方的衣服,他摸到小兵的皮肤又冷又滑,比女人还要细腻,就在哥舒豆沉醉于这种感受之际,一个锋利的物体刺穿了他的心脏。哥舒豆猛的推开他,试图去抓起架子上的刀,却摔倒在地上。小兵的手掌中,一根沾满血的刺慢慢缩回去,皮肤恢复原状,他舔掉手上的血,微笑着说:“自古以来,暴君都是被某个勇敢的刺客干掉。”
哥舒豆大张着嘴,试图凝聚六合之尘,但六合之尘刚刚汇聚到他身边,又被小兵吸走了。不可能,这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会是……“天机!?”
“主人,就算离开我一天,你也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小兵”发出了那熟悉的电子合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