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宸终于有惊无险的完成了蔷薇的测试,蔷薇仍旧牵着他的手,而他则闭着眼默默的继续被身边人牵着往前迈步。忽然陈宸耳边响起一阵悠扬的钟声,由于敲响的钟声距离他太近,猝不及防之间,不只是耳朵,就连他的心脏仿佛也跟着在颤悠悠的回响。陈宸这才猛然睁开双眼,这才发现他们是站在新城广场西广场尽头的一座巨大的钟楼下面,这座标志性的钟楼足足有五六层楼高,而巨型盘面上发着红光的指针正指向了晚上七点。陈宸揉了揉眼睛,长时间闭眼前行已让他相当不适应眼前照的广场如白昼一般的灯光。原来他已经闭着眼睛行走了一个小时,而眼前可爱的蔷薇正一脸得意的望着他。“陈宸,谁让你现在就睁眼啦!”
蔷薇嘟着嘴抱怨道。“老大,您不是说过只要过了马路就OK了,我现在加质加量跑到钟楼下才睁得眼睛,有问题吗?再说你把我带到西广场是要干什么啊,貌似这里除了一处大工地,什么可逛的店铺都没有!我问你,你要带我去哪?”
“金鹰国际购物中心。我只是想直接过去对你而言没有挑战而已……”蔷薇心虚的辩解道。“老大,明明就是你走错了路!好了,现在该换你做盲人了,这次我带你过去!”
陈宸打断了蔷薇的回话,立刻给出了建议。陈宸郑重其事地挽着蔷薇的胳膊,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迈步前行。一边走一边安慰着还想顽抗的蔷薇,“有我带路,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胡闹的!”
于是在周围无数人同情的眼光中,陈宸领着变成盲人的蔷薇走进了人来人往、华灯初上的新城广场主广场上。起初陈宸还老老实实地领着蔷薇在广场上缓行,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开始决定小小的报复一下之前蔷薇的举动,便开始“不走寻常路”了,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还故意围着广场绕圈子。蔷薇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能感觉到的只有陈宸的手。闭着眼她虽然不知道到底身处的具体方位,但从步行时间推测应该是要到了。蔷薇猛然睁开眼,她发现自己被陈宸牵着又绕回到西广场,立刻明白了陈宸的心思。陈宸一看到蔷薇睁眼就知道事情败露,赶紧松手就跑。于是周围所有人便看到一对年轻情侣如同孩子般嬉笑着在广场上追逐打闹。曾经有一位俄国大作家说过,世界上的幸福都是相似的,而不幸却各不相同!这边的陈宸与蔷薇正处在短暂的甜蜜的幸福当中,而远在新州监狱的梦媛的不幸才刚刚开始。新州监狱也叫新州拘留所,是专门关押刑期在一年以内的罪犯或等待判决的受审嫌疑人的监狱。由于定位的原因,监狱内严重暴力犯罪的罪犯很少,且女囚犯相比较其他监狱来说比例较高。监狱建于上世纪七十年代,设施陈旧且面积不大的监室通常都要塞入十几个犯人,所以没有哪个原本自由的人在入狱后不会感觉到天地颠覆一般的绝望。因为你不再是个有尊严的人,甚至都不再像是一个人。十几个人挤在一间条件简陋的狭小的监室里,每天过着难见天日的生活,面对一众心理扭曲的室友和严苛的狱警,再加上繁重的劳教劳作,里面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梦媛所在监室一共住着十一个人。虽然她才被关进去几天,已经明白了这片小小天地的潜规则。在这十来个人的小监室里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除了刑期不同,不同的罪名境遇也有所不同。比如在这间监室里,最让人畏惧的通常是刑期足够长的犯人,就像整天欺负自己,且谁都不怕的人高马大的监室老大黄荀,监室里其他人在她手上吃了哑巴亏也只能认载了。她是这里的老人,多次进宫的主。这一次又是由于组织卖淫被判了十八个月。虽然刑期超过一年,但仍被关在了新州监狱。仅次于黄荀的是一帮盗窃犯之流,而处在最最末端、最被人欺负看不起的就是卖淫进来的。这间监室里除了梦媛,都是在此关了超过半年的女犯。女监室里最大的问题是没有男人。这些正当年的女人,尤其是刑期超过半年甚至一年的,必须忍受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寂寞,自然难耐。梦媛能够看出跟她一块的几个女犯光明正大的双双对对、假凤虚凰地凑在一起。像梦媛这样长得文文静静,细皮嫩肉的新进的犯人,一进来就被那几个女犯所觊觎。不过迫于黄荀的淫威,所以梦媛自然而安落入她的魔抓。晚上睡大通铺,梦媛被挤到了墙边的床位,身边就是不安分的黄荀,所以为了自保她不得不在没有暖气的监室里贴着冰冻的墙面熬到天明。周日那天梦媛被押解着重走现场,而眼尖的黄荀则从狱警那得知梦媛要么会因为正当防卫而被释放,要么就是因为伤人致死会被重判,总之在黄荀眼里这么诱人又干净的小绵羊在这间监狱的时间不多了。黄荀暗自决定准备今夜对还毫不知情的梦媛下手。晚上监狱一熄灯,黄荀便钻进了梦媛的被窝,梦媛害怕的放弃了被子,蜷缩着贴到了墙边。以往像这样,黄荀只会凑上去一会就放弃了,不过今晚的黄荀看来是不打算再放过可怜的梦媛了。人高马大的黄荀一下子压在瘦弱的梦媛身上,开始肆无忌惮的上下其手。梦媛在黄荀肥硕的身躯下挣扎着,但每一个不从的动作都会换来黄荀的辱骂和劈头盖脸的痛打。监室里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为了明哲保身的装着睡着,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梦媛的反抗像溺水时无人施救时的扑打而显得越来越弱。终于忍无可忍的梦媛伸手从床垫下抽出一块她几天前从竹床板上扳下一小段竹条,一横心直接把整根竹条径直插入黄荀的脖颈处。黄荀一声惨叫的倒在梦媛的身上,在失去意识前红着眼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事实上周日晚上,整个监狱的狱警和犯人都听到了黄荀那声响彻静夜的悲惨号叫。当值班狱警在刹那间点亮的刺眼灯光中赶来,匆匆打开她们监室的门,只看见满身是血的黄荀已被梦媛踹晕在床边,而自己则瑟瑟发抖地蜷坐成一团。王琦是后半夜赶到了监狱。因为他爸特意致电监狱长的关系,所以他很容易的就来到了暂时关押正在接受治疗的梦媛的监狱医务室。虽然隔着玻璃,且有看守执勤而无法真正接触到梦媛,但是可以远远看见嘴角淤青的梦媛正平静躺在病床上输液。王琦心疼的询问了梦媛的伤情,得知她只是受了些皮肉伤,心理受到惊吓,不过休息几日便可恢复。可是黄荀的伤则不乐观,虽然送医经过了紧急的手术治疗,暂时抱住了生命,因为宽竹签伤到了声带,恐怕她以后的发音多少都会受到影响。由于儿子不断打来的求助电话的骚扰,王琦的父亲无奈在接近凌晨四点时也赶到了新州监狱。一行人在监狱长办公室商讨如何处理由梦媛所引发的紧急事件。因为梦媛正处于鉴定正当防卫的关键节点,且自己本身还在接受调查以及等待法庭庭审宣判,这件事的处置对梦媛未来的判决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最终在早晨七点前,最终的书面处置报告诞生,报告中黄荀的伤被鉴定成自残行为,而梦媛则将被转移至单人监室继续关押。梦媛的遭遇是不幸的,万幸她遇见了不离不弃的王琦。王琦在临走前特意请求了监狱长,才如获至宝般得到了五分钟单独去医务室探视梦媛的宝贵机会。不过当他兴冲冲的来到医务室时,才被门外的执勤狱警告知医生刚给梦媛注射了镇定剂,她现在不能被打扰。王琦再一次隔着玻璃窗看着躺在床上舍人怜爱的娇小的梦媛,苍白的脸上淤青显得格外醒目。他默默的看着,眼泪悄悄的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