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觉到兰州的干燥,从路过兰州火车站那次便隐约体会到了,独自走在兰州街头上再次证实这儿的干燥。只要不涂润唇膏嘴角便会微微起皮,不过这都没关系的,兰州这片土地上养育出了江临这么一个人,他引去了我所有的目光,这就足够了。我忘了我是怎么睡着的,也许如江临所说坐一晚上的火车确实不轻松。再醒来时,是江临在敲门叫我。“许幕清。”
“许幕清。”
“许幕清。”
我第一次听他叫我的名字,“许幕清”三个字一个不少,不知道他究竟是叫了几遍,只我听到的是三遍。有点贪婪地想就这样一直听他叫我的名字,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名字好听过,但这一刻从他口中说出来,我是真的觉得“许幕清”这个名字尤其好听。他叫我吃饭,我习惯性抬起左手看表——原来已经六点多。这一觉,我睡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一时之间有些羞涩,他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爱睡觉的懒虫,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但这么快被发现还是会有些难为情。“没事,睡这么久很正常。”
他看出了我的心思,在他面前我宛若一个透明人,他让我去洗把脸准备吃饭。我试图解释:“其实我平时午觉不会睡这么久的。”
“不走车的时候我都是在家补觉,一睡就是一整天,比你厉害多了!”
在走向餐桌时,他这样说。溜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他已经坐好,碗筷也已放好。没有明说,但我知道这饭一定是他做的。三菜一汤,清炒腐竹,西红柿炒蛋,还有个豆角炒肉,至于汤我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汤。“你是南方人吧?平时应该吃米饭比较多,随便弄了几个菜,味道不好别见怪。”
“成都人!”
自动忽略了他后面的话,我才不想理会这饭菜的味道,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已经够让我大跌眼镜了。他抿了抿嘴角:“吃饭吧!”
吃到一半,我问他:“那次我坐火车半夜听到你们好几个列车员在说话,是出什么事了吗?凌晨三四点的样子。”
我没指望他能知道我说的是哪次,只是想起便这么随口一问,万万没想到他记得。“天气冷,半夜车门冻住了,还没到三四点,是一点多。”
他甚至都没有任何回想的动作,就这么平常地说了出来。我有些惊讶,追问道:“是下雪了吗?”
“嗯。”
有些失望,我来兰州也有几次了,可从来没见过下雪的兰州。“对了,你大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上大学?”
“猜的。”
其实他不是猜的,后来他告诉过我,会对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人执着的多半是没有出过象牙塔的学生,太天真。而我,刚好符合。“大四。”
“工作找到了?”
他抬头看我,“这么闲?”
我笑得有几分得意:“因为我保研了呀,有学上了,还找什么工作!”
“也对,你这样的比较适合一直待在校园里。”
说这话时他有些意味深长,可我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那一丝丝的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