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觉得我这样很随便吗？”

抓到我话里面的一个字眼便能引申出一系列意思，这方面她一向擅长，尤其在她生我气的这几天。于是，我更愿意相信她是故意的，她平时就不是这样一个人。“没有，我知道你，了解你，懂你。”

她语气间不见之前的冷漠，激烈起来，不同于强硬态度支配下的激烈，更像是失了理智、慌乱了的激烈：“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爱呢？”

我不由地握住她另一只手：“这是两回事。”

她语气比之前要激烈，身体也开始颤抖着：“这怎么就是两回事了？你爱我，我也爱你，为什么我们不能做爱！”

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失了理智的激烈语气愈发支配着她，我紧紧扶住她肩膀：“冷静一点儿，有什么话咱们冷静下来说，你现在情绪有点儿激动。”

这话像是彻底激发了她情绪里所有激动的因子，于是彻底失了理智，歇斯底里地说着：“你不愿意碰我是不是因为你对我根本就没兴趣？其实你根本就不爱我是吗？你爱的是别人，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一直重复着的那句“你不爱我”，使我条件反射般地说：“我爱你，很爱你。”

而这句“我爱你”又仿佛击中她最敏感、最失去理智、最慌乱的那根神经。她双手勾住我脖颈，用尽全力般地往我身上扑，用力亲吻我，我往后退一步她便上前一步，仿佛心底压抑着的那些困惑、苦恼、烦闷在这几分钟内喷涌而发，彻彻底底成了一个陌生，谁都未曾想象过的她。“许幕清，你现在情绪有些激动。”

她勾住我脖颈的手越勾越紧，跪在床上上半身整个扑在我胸膛。以前也有很多时候她会这般依靠着我，印象里的她靠着我时总是柔弱无力，而现在身体里像是积蓄着很多力量就差一个契机来激发。想推开她，让她静下心，虽然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其实只要我稍微用力还是能把她推开，可我又害怕弄疼她，于是手上力道很小，“你先冷静下来，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咱们冷静下来慢慢说。”

我知道你委屈，可却不能知道你在委屈什么，为什么而委屈。她没有理会我的话，我轻推她肩膀的动作更像是让她有恃无恐，于是更加歇斯底。甚至开始伸手脱身上穿着的衣服，十月底的兰州气温已下降到十几度加之没供暖，室内也不能穿太薄，在打底衫的外面她套了一件圆领毛衣。动作野蛮地脱掉身上的毛衣，头发也因此乱蓬蓬，她也顾不得整理遮住眼睛的头发又或是根本没发现。“冷静一点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会一遍一遍劝她冷静，哪怕知道她现在无法冷静，可又没有更好的说辞又或是更好的办法。这段时间她瘦了很多，穿着紧身打底衫扑在胸膛，我只要轻轻张开手臂就能把她整个人都拥入怀抱。用力抱住，她手上的动作像是被禁锢住一般，费力地想要挣脱。没给她挣脱的机会，只听她贴在我耳边说：“你为什么坐着不动呢？”

耳朵周围异常敏感，呼出的热气弄得我耳朵处的皮肤发痒。我依旧抱着她，她一点点挣扎，不知不觉手便挣开了。挠了我的手，很多时候我怕痒，她一挠，我手便松开，终于得以挣脱。没有了拥抱的禁锢，像是挣脱牢笼释放天性一般地，她动作利索地脱去那件紧身打底衫，胸部之外的皮肤就这么裸露在外，细腻光滑。那一瞬间眼神停留了几秒，她很快察觉笑着说：“你还是忍不住多看。”

这笑容也是在她脸上我从未看见过的。我很快拉起床上的被子掩住她身子，下一秒她便又把被子甩开，后面我拉被子掩住她时就用手一直抓着被子两只角，她倒也就不在被子上做挣扎。“你冷静一点儿，有什么话慢慢说。”

刚说完，便发现我强行给她披上的那床被子成了她身上唯一的遮盖物，我把脸扭向一边没看她，手用力拉了拉被子以求盖得严实。她手用力地想要把我手掰开，我也用力着不让她掰开，始终手上的力气她是比不过我。似乎是平静了一些，说话时也不再歇斯底里：“江临，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我一跳，心上一颤：“别胡说，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怎么就不是时候了呢？”

她眼睛直直盯着我，“我给你生孩子不好吗？”

“什么样的时间做什么样的事，你今天情绪不好，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她依旧不理会我的话，自顾自地说着：“我也可以生孩子的，别人能给你生孩子，我也可以的……”“别人？”

我不禁打断了她的话，别人能给我生孩子，怎么回事儿？仿佛把世界都抛之脑后，无论我说什么都可以不理不会，依旧说着未说完的话：“而且……如果我们真的有了孩子，我不会把我们的孩子打掉，无论如何都不会。江临，你相信我。”

一瞬间，我也不能保证情绪在平静状态——她是听说了什么？从谁那里听说的？为什么这些话让人如此摸不着头脑？“许幕清，你在说什么？什么孩子？谁给我生过孩子？我都不知道我有过孩子，你听谁说的。”

她眼神涣散地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因为你们把孩子打了，所以孩子才没能生下来。”

说到这儿，我终于懂了，一定是王藻君找过她，至于是怎么借着当初那个可怜的孩子编造出了一个看似真实的故事骗到了许幕清，我也不是那么清楚。“是不是王藻君和你说什么了？你听我说，她确实有过一个孩子，可那和我、和你都没关系。”

“你说什么？”

也许是此前太过于歇斯底里，她现在说话的声音开始沙哑，是那种声嘶力竭之后留下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