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启平话音刚落，全部老师瞬间没有了声音，陷入了一种静谧。一班班主任失望极了，他们班的宋林终究还是没有成为省状元，虽然不至于多介怀，但还是心里不舒服。苏洋倒是感觉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杨锦程的成绩一向稳定，最终稳定发挥，数学还考到了一百多分，能够获得省状元的位置倒也很正常。老师们开始回到自己的工作之中，昨天开小会的时候就已经分配好了，卢国庆他和另外几个老师开始手写红榜，这么大的红榜用打印机也不方便，现在去跟打印机构协商打印也来不及，不如手写来的实在。不过手写的弊端也越来越明显，不仅费时还费力，校长李启平已经计划好了，等到明年提前跟打印的地方打个招呼，打印一个那种用编织袋的那种材质的红榜，那种遇到水也不会导致红榜坏了，之前有一年7月25日下雨了，那红榜直接就报废了，还得再重新写，麻烦的不得了。7月的江州正值雨季，雨水丰沛，下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卢国庆拍了拍苏洋的肩膀，笑道：“小苏，挺不错啊，这下你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双冠王了。”

“双冠王？”

苏洋有些疑惑。“去年教出来一个省状元，今年教出来一个省状元，那不就是双冠王吗。”

卢国庆一笑。“这都是学生努力，我也就是引导一下让他们，其实也没什么。”

苏洋笑着说道，“顶多算我运气好。”

苏洋和其他不少老师开始准备放榜，短暂的喜悦过后，大家开始忙碌起来。而在此时的江陵省教育厅的会议室之中，徐若山坐在主座，他身为省教育厅长兼教委书记，是绝对的一把手，正因为这样，李启平才会对苏洋那么关注，如果徐若山看好他，那提前讨好苏洋将十分有必要。今天开会的主题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是围绕苏洋的一场会议：是否有必要对苏洋进行详尽的调查。自从高考成绩出了之后，考试院从上到下都对于苏洋能够做出这番成绩表示怀疑，一年能够带出一个省状元可以是巧合，但是两年每年都有，那就不得不引起注意了。但是如果把苏洋抓起来，苏洋也有充足的理由反驳：江州一中的学生整体水平很高，自己不过是顺水推舟，帮助学生们学习，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此外，还有两点让考试院对于苏洋的怀疑加深。其一，苏洋班上的数学成绩都很高，其他科目的成绩则是趋于正常水平，而苏洋就是数学老师，这是否有一些关联？其二，苏洋出版了一本押题册，那本押题册里面的很多内容都和数学试卷不谋而合。这两点都是颇具争议的点，考试院也没有自行决断，这已经算是异常情况，必须要上报。考试院的上级就是江陵省教育厅，所以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厅里面高度重视，并且各种意见层出不穷，其中多数的声音都是苏洋很有可能有能够获得考试试卷的渠道，一定要仔细调查。这样的言论倒也没错，苏洋还是一个十分年轻的老师，在一年之前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的老师，也从来没有任何成绩，突然之间一鸣惊人，不怀疑根本不可能。今天出成绩的日子，也是做最后决断的日子，如果在这场会议之中通过了调查苏洋的决断，那么苏洋将会被相关部门当做几乎犯罪嫌疑人一样，仔细调查，抽丝剥茧，必要时还会联系到苏洋本人。当然，这都是行政部门的调查权，不会涉及到司法部门，因为目前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苏洋就是违规犯法了。教育厅对于苏洋的态度，在这场会议之后，只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怀疑，会采取一种主动的进攻态势，一旦查出了什么问题，那么就会直接移交司法机关；一种是信任，认为苏洋不会有什么问题，今后对苏洋的态势只会更被动，相对应也会认定苏洋是一个很好的青年老师，厅内还是很乐意树立这种典型的。坐在主位的徐若山轻咳一声，宣布：“那咱们这次会议就开始了，大家说说意见吧，踊跃发言。”

这次来开会的主要是基础教育处和机关办公室的人，这个部门主管高中这方面的事情。高中算是基础教育的终点，只有上了大学，那才能算是高等教育。像职专这样的则是归职业与成人教育处管理，总之体系在这几十年已经发展的很完备了。一个处长说道：“我认为必须要彻查，苏洋这种情况很难用巧合来解释。”

“对，苏洋的押题册还押中了不少题，那几乎可以说他是预知了未来，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不可能存在预知未来这种事情，所以其中很有可能有问题。”

徐若山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没错，不过去年我也让调查过，只不过没有成立调查小组，只是小规模地调查了一下，可以知道的是，苏洋确实没有出过外地，去年出试卷的地方可是在外地，他单人绝对策划不了，除非有其他人的帮助。”

坐在会议桌上的众人都点了点头。“一旦有别人参与，那这件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能够提供帮助的一定是咱们内部的人，这可是严重的腐败行为！”

徐若山掷地有声地说道。众人沉默不语，在气势这一块，徐若山的确是有他的过人之处，能够一步步走到现在，就算是什么都不懂也要成为老狐狸了。“这件事情大家的意见我都知道，支持仔细调查的人占多数，我也认为需要仔细调查，调查出来，苏洋是有问题的，我一定严惩不贷，我知道，去年我把他调到江州一中来，很多人都说小话，认为我和他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但那些纯粹都是无稽之谈！”

“不论是谁，只要有能力，我一定会提拔，身为老百姓的父母官，我们内部千万不能滋生腐败，这是底线。”

“如果调查出来苏洋是清白的，那固然是最好的结果，这说明咱们的教师队伍之中确实出了一个有冲劲的新生力量，咱们整个江陵的教育就是要靠这些新生力量。”

“都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但老教师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年轻的老师，比如说体力，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等等，咱们必须要培养新生力量，有一批突出的青年教师将十分关键。”

众人不由得点点头，徐若山敲定了调查苏洋的事情，会议也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