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尘山。当年站在世界巅峰的老者,此刻声音透着愤怒,抓狂。“最后问你一遍,你走不走!”
张狂一点不怕,甚至表现出不舍。“师父,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我得留在山上照顾你。”
师父厉声呵斥:“为师老当益壮,每日清晨尚能旌旗招展,用不着你照顾。”
见张狂不为所动。老者凑上前,拿出一个小瓶和一本破书。“这是你一直想要的九转回阳针法和养元丹,寻常人就算到了阎王殿都能给他救回来。”
张狂撇撇嘴,接过放兜里,这九转回阳针和养元丹还不错,先收着。“师父,我要是走了,连个跟你说话的都没了。”
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说个屁,你这妖孽,仅用十年就尽得我毕生所学,留你跟我说话,你是想气死我吗?”
说着话,老者拿出一张暗金色银行卡说:“这是给你的零花钱,想买什么随便刷,里面的钱够你买下半个世界了。”
紧跟着,又拿出一个玉扳指和令牌。“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拿出这俩东西,随便就能调个百万雄师灭了他。”
张狂接过几样东西,无奈地说:“又是随便刷的银行卡,又是百万雄师,师父,为了赶我走,你是什么牛都敢吹啊。”
老者见他不为所动,怅然一叹。“徒儿,你都这么大了,你父母的遗愿是不是该完成一下了?”
听到“父母”二字,原本还嘻嘻哈哈的张狂,突然神色一黯,露出悲伤!上山十年,他天纵之资,再加上师父倾囊相授。此时的他已医术通天,武力无敌,道法更是深不可测。唯独父母,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张狂终于点头。师父扔给他一个大包。“这是你全部行李,为师早就给你收拾好了,这就去吧。”
张狂深深看一眼师父,跪地便拜。十年养育,十年传道,皆是大恩!三个响头之后,老者挥手扶起张狂,轻咳一声说:“快快下山去吧,婚书在你行李里,那是你父母给你定下的娃娃亲,他们希望你能结婚生子好好生活,不再去追查当年之事,这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
张狂点头。老者叮嘱道:“城市路滑,人心复杂,免不了打打杀杀,可你本就是天妒之姿,累加因果命债,假以时日,恐遭天劫加身!所以啊,若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大可寻你九位师姐解决,使劲霍霍她们,她们命格没你高,所以不必担心沾染因果,导致天劫加身!”
张狂惊呆了,这话……多损啊!不等张狂开口,师父便右手扶额,一脸不舍的摆了摆左手:“快入夜了,你趁早下山吧。”
张狂离开了隐尘山,更换了几种交通工具,花了三天时间,终于回到了老家——北江。风尘仆仆的他,一路上引人注目。“快看,那小乞丐长得好帅!”
“年轻又长得帅,想吃饱饭很容易的好吧,小伙子,你要是不想努力,阿姨可以帮你哟。”
“呸,老草吃嫩牛,不要脸!”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张狂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哪里像乞丐了?不过他也没多停留,找了一家小宾馆,准备洗漱一下,毕竟回老家了,等下还得去拜祭父母。洗手间里氤氲着水汽。张狂洗完澡后,伫立在镜子前,转过身,后背上的三道长长的伤疤,尽显恐怖狰狞。他的脸色渐渐阴翳下来,心脏都狠狠地在颤动。眼睛渐渐渲染起血色,回忆潮涌。十年前。那个雨夜,他和父母正在家中吃着晚饭,一伙神秘人突然冲了进来,哪怕父母拼命护着他,可他依旧被人用刀在后背狠狠地砍了三刀。弥留之际,还是大师姐恰好路过,救了他,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隐尘山的道观里了,从此他就跟着师父修炼十年。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却成了他这十年来每个夜晚的噩梦!“师父你让我不要去追寻当年真相,可血海深仇,我怎么放得下?”
张狂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眼中恨意却已滔天。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中波涛。张狂穿上衣服,前往老家。据师父说的,当年大师姐只能救下他一人,而他的父母死于乱刀之下,埋于老家青田岗。十年过去,沧海桑田。北江的变化很大,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模糊的记忆中,青田岗是在很偏僻的地方,但张狂找到的时候,却发现已经属于城边了。家乡已经和记忆中截然不同,到处都是在建的工地,尘土飞扬,机器轰鸣,看得出这一片正在大力发展着。循着记忆,张狂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父母就埋在老家旁边的。突然。一辆黑色奔驰E呼啸着从张狂身边疾驰而过,溅起一地泥水,洒了张狂一身。他正要破口大骂,黑色奔驰E已经在前方一个甩尾漂移停了下来。紧跟着下来了一个穿着运动服,扎着马尾辫,阳光漂亮的女孩。“住手,你们给我住手啊!”
女孩满脸怒意,急匆匆跑向一处拆迁工地,同时嘶声大喊道。张狂几乎本能的看向拆迁工地,这一看,他就愣住了。视线中,一块墓碑印入眼帘,而墓碑上的字体却如重锤轰的砸在他的眼球上。“家父张有道之墓!”
“家母林之英之墓!”
“爸妈!”
张狂目光一凛。而此刻,挖掘机的铲头已经抵临墓碑正上方。不顾女孩的嘶吼阻止,巨大的挖机头,轰然砸落。砰咙!墓碑应声倒塌崩裂,而坟头也被挖机顺势铲平!这一刻。天地都寂静下来。张狂身躯猛地一震,感觉天旋地转。他的眼睛快速发红,十年都不曾流过一滴泪的眼睛,快速地氤氲起雾气。一股无法形容的滔天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他的胸腔中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