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老练的刘五常很清楚,继续僵持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使出一招以退为进,想探探对方的底线。“李某的要求很简单,其一,是通过官府裁定!其二,是请当地的几位名流出面现场说个清楚!若是达不到李某的要求,解除契约绝无可能!”
按照正常的理解,李虎的要求确实不算过分。只有李虎自己心里清楚,为什么要采取这样的策略。“既然李大管事一定要这样做,那就照做也无妨!不过本堂主一定要提前说明,时间只有明日一天!超过明日,解除协议立即生效!本堂主现在写一份保证书,还请李大管事签一下!”
继续争讲下去也很难有个结果,黄牡丹眼珠一转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保证书岂可随意乱签,一切还是等到明天见面再说!”
一直担心会掉进圈套里的李虎,马上开始警觉起来。“对不住李大管事,若是你坚决不肯签订保证书,本堂主只能认定你不再遵守契约!明日一早立即诉诸官府,到时自然会有公断!”
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客气,黄牡丹马上来个乘胜追击。丝毫没给李虎留下喘息的时机。犹豫许久之后,李虎还是同意了黄牡丹的要求。双方正式签订一份保证书,约定明日之前对于纠纷做出妥善解决。若是其中一方故意拖延,致使协议无法得到有效履行,所有责任全部由拖延一方承担。并在上面签字画押,已被将来查询。虽说没能彻底的将李虎扫地出门,也算是成功迈出坚定的一步。满心欢喜的黄牡丹赶紧让人准备酒菜,盛情款待身边的一群人。同样作为协议的签订者,李虎的心里却一直在打鼓。心中开始暗暗担忧,会不会出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后果。呆在郁春堂,随处可见的都是异样眼神。再也无法找回大管事本该拥有的那份优越感。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李虎干脆告诉梅姨一声,自己早早回家去了。别说是李虎,连梅姨都感觉十分的别扭。一直待在吧台里面始终没出去,更没有和任何人进行交流。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梅姨相信今天极有可能是自己在郁春堂的最后一天。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梅姨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自从今天晚上的事情发生之后,连小厮和下面的小丫头,都对梅姨变得十分冷淡。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尊重。这让梅姨瞬间体会到人情冷暖,在心中暗暗的发誓。待到有朝一日执掌郁春堂,一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些狗眼看人低的货色。不管心里怎么生气,至少现在还不能发泄出来。梅姨装出一副老实厚道的样子,默默站在吧台里,处理手头的事物。心里却一直没有安宁下来,担心着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坐在酒桌前的一群人明显有点沉闷,刘五常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随后看看唐绍和黄牡丹:“大小姐、姑爷,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今天的李虎有一点反常!”
“今天李虎确实有点反常,五叔您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算是十分了解李虎的黄牡丹,低声附和一句。隐隐的,还可以感觉到拿一丝挥之不去的担忧。“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明天极有可能那场暴风雨会来!老朽的意思是做好充足准备,另外在通知亲家公一声,以防出现意外!”
脸色凝重的刘五常,已然感觉到一点风雨欲来的味道。“这一点大家尽管放心,门主一直在三镇等候这一天!风某稍后起程去面见门主,同时也听取一下门主的建议!”
一直较为沉默的风里行,态度却是相当明确。不过无形中也透漏出一点信息。“风大哥,你是说师公一直在三镇!那师公为什么不来郁春堂,哪怕是住在附近,牡丹也好尽尽孝啊!”
有些诧异的黄牡丹紧紧盯着风里行,似乎对于插天飞的做法实在是难以理解。“弟妹有所不知,最近的事情可谓错综复杂,门主不出面自有他的道理!若是放在平时,自然会来郁春堂感受一下晚辈服侍的生活!”
跟黄牡丹说话,风里行一项是一本正经,绝对是一副大伯子该有的模样。早已经习惯于风里行说笑的唐绍差一点没笑出来,赶紧咬咬牙才把笑强行的憋回去。心中暗暗的感叹,每一个时代都有其不可或缺的美好。“既然亲家公在这里,那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我们的对手太过狡诈,大家还是小心为上!风道主,稍后请您马上起程以免误事!”
明显感觉到情况有所出入,刘五常似乎还是有点担心。“放心,在风某这里绝不会误事!”
风里行的回答依旧简明扼要,完全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大小姐,稍后赶紧回忆一下相关细节,一定要做到心中有数!尤其是那些有出入的地方,一定要做到熟记于心!”
抬起头看一眼黄牡丹,刘五常的口气完全是一副长辈才有的样子。“放心五叔,绝对不会有问题!”
说到具体的问题,黄牡丹一点没敢含糊。在外面吃过一顿饭,半团雾和水红鸾才回到租住的院落。把看到的情况全都向插天飞讲述一遍,并对当时的粗心表达了歉意。听完两个弟子的讲述,插天飞久久没说话。只是叮嘱所有人一定要做好准备,随时等候出发的命令。随后赶回来的风里行,也把那边发生的情况详细讲述一遍。并征求插天飞的意见。面沉似水的插天飞冷冷一笑,趴在风里行耳边低声耳语几句。随后命令风里行立即赶回郁春堂,把自己的叮嘱告知唐绍和黄牡丹。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一场暴风雨正在悄悄翻滚而至。一股紧张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即使看着来往的顾客不断减少,梅姨依旧没有离开的打算。走到现在的地步,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必定会引火烧身。十分奇怪的是,整整大半个晚上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搅梅姨。仿佛这个人已经变成空气,只能去感受而无法看到。这样的状况,反倒让梅姨更加的紧张。隐约感觉事情似乎并不像预想的那么简单,可是又不知道担忧根源在哪里。总算是熬到客断人稀,梅姨长长的松一口气。赶紧把手头的账目整理一下,和账房做一个明确的交接。默默回头看一眼郁春堂,低着头走出去。深黑色的夜空繁星点点,像一个孤零零的小孩子,独自在天空中流浪。心情愈加沉重的梅姨停下脚步,抬起头仰望星空好久没动。不知不觉中,两行泪珠顺着梅姨的眼角滚落下来。回家的小巷依旧那样孤寂冷清,正在梅姨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突然闪出一个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