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钱十条。”

慕九月淡淡道：“都送我家去，要活的，来多少我要多少。”

“好咧！”

十条泥鳅还是很容易的，村民们可兴奋了，这些不管是田里还是沟里，都会有，特别是一些水塘就更多。慕九月很快就收了两背篓，她交代村民后面捡到的洗了再送到她家去，然后和宋梅香把这两背篓背回去。村民们看着她们的背影都在叹息，如果慕九月早些说，他们之前就不用踩死那么多，也不会往河里倒了。但很快，有脑子灵活的，便往外村走去，或者往那些水塘走去。慕九月得知后，又放出一个消息，水蛭她也要。村民们都惊呆了，水蛭那样的吸血虫她也要？慕氏的脑袋不是真的有毛病吧？村长甚至亲自来找罗清羽，问他要做什么？毕竟，这些都是平时里村民们最讨厌的东西，现在她都要？怎么都感觉像是收垃圾的样子？他怕罗清羽还躺在床上，慕九月一个女人不懂事瞎花钱。罗清羽与村长在里面聊了很长时间，虽然他也不知道慕九月收水蛭泥鳅那些做什么，但他相信慕九月，绝对不是村民们眼中的傻子。慕九月在一遍遍地清洗田螺，感觉这个可真是个累人的活儿。少些清洗几遍不会感觉有什么，但多了，就不是那个味儿了。而且，后面越来越多的村民都背着田螺过来，大多都简单地清洗了上面的泥浆。不过，村民们也不会给你洗得多干净，田螺也不是一天就能洗干净的。这样堆积成多，清洗起来就是个累人的活儿了。“慕氏，你还要收螺龟子吗？”

太阳下山后，一名面黄肌瘦的妇人，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站在她门口。一大一小两人身上都背着背篓，站在她的院门口外有些局促不安。村民们都走了一波，她们似乎是故意落在最后面的。慕九月招手让她进来，道：“要的。”

妇人带着女孩有些局促地走进来，道：“我们的田离得远，刚才听到村民们说，所以就送来了。”

“没事，我都要的。”

慕九月拿出篮子过称，一大一小两人共得了十六文铜钱。妇人大喜，连连道谢。慕九月眼珠子一转，道：“不知道这位嫂子怎么称呼？如果你有时间，能不能帮忙清洗这些龟螺子？我给你付钱。”

“我姓程。”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撸起袖子就蹲下来：“慕氏，这个要怎么洗？”

“就这样用力搓洗，清洗几次才行。”

慕九月去拿来两个小木墩子让她坐着，说了自己的要求。程氏连忙开始用力搓洗起来，旁边的女孩看到后，眼巴巴地问：“婶婶，我也可以帮忙做的。”

慕九月也知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且，这两人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面黄肌瘦的样子，显然家里是很困难的那种。“好，你也帮婶婶洗，做得好婶婶也给你拿钱。”

女孩子连忙也挽起袖子就蹲下来帮忙，生怕慕九月嫌弃她小，一下下很用力地搓洗。“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你们是什么关系？”

慕九月试探地问道。之前也见过村里不少人了，虽然都不是生活条件多好的人家，但像这样面黄肌瘦的还是很少的。“这是我闺女，叫枝花，我们住在南边沟里山脚那边，你不认识我们不奇怪。”

程氏一边用力搓洗一边说道。慕九月点头，她来这村里也快两个月了，却没有往村里走过，几乎都是别人认识她，她不认识人的状态。村长站在罗清羽的房门口看了一会，暗暗点头，回身对罗清羽道：“清羽，你这个慕氏很不错。”

老罗家的人一直说这个女人克星扫把星悍妇等，反正各种不好的名声都传遍了，甚至还跑到他面前说了几次。是老罗家先对罗清羽不地道，那天也是老罗家的人当先甩脸离开，所以村长也懒得理会老罗家的人。但今天慕九月的举动，却令他赞赏。虽然不知道慕九月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但她此举，却是给村民们带来了一些收益，如果能一直下去，肯定能改善村民们的生活。罗清羽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的女人何止是不错？那根本就是个宝。只是，这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行，没有必要说出来。村长见他不说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叮嘱他好好养身体，他便回去了。慕九月不知道这里的人工要怎么算，但看母女两人都很努力地干活，生怕她不满意似的。田螺清洗了一遍后，家里的水见了底，程氏道：“我去帮你挑水。”

说完，她不等慕九月同意，就已经挑着水桶走出去了。慕九月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家里用水太不方便了，她转身就走进来房间跟罗清羽商量。“相公，我想打一口井。”

罗清羽想也不想便点头同意，道：“好，你让大勇去找人来做，我这里拿银子。”

慕九月好奇地问道：“打一口井要多少钱？”

罗清羽沉吟道：“看打多深出水吧？普通的井约莫七百至八百文，如果加摇井，也是九百文差不多了。”

“哦，好的。”

慕九月点头，几百文倒不算太贵，主要还是为了日后用水方便。至于普通井与摇井她不在意，普通井自己提水上来，也是一种锻炼，反正她有力气也不怕。当然，这些只是她的看法，在村里人的眼中，几百文可是老贵了，至少，村里真正有井的，也只有村长一家。村中有一口公用的井，乡里人有的是力气，没有人舍得花几百文打一口井仅供自家用。想了想，她又压低声音问道：“这个工钱要怎么算啊？”

她虽然说了让她们帮忙干活，但对这里的工价却不懂。罗清羽低声跟她普及：“乡下人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一名成年男人在外面干一天的活，最多也就是十八文到二十文一天。”

“女人的话更廉价，一般只能在镇上接些缝补和浆洗的活儿，一天好像也就七八文吧。”

慕九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女劳动力这么不值钱？”

有些女人是真的能干活的啊，像宋梅香，像她自己，干活绝对不输于男人，但这价钱，实在是侮辱性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