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
季父愣住。“嗯,和小姐差不多大的小朋友。”
“……”季父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这臭小子不会给他弄了个私生子回来吧?这儿子在外面玩的有多疯他是清楚的,想他老实巴交了一辈子,却生出个一身反骨的克星,好东西一个不占,吃喝玩乐是样样不落,自己名声搞臭还得连累他一起。哎,说多了都是泪。一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唉声叹气的快步朝着后院走去,留下早就习以为常的佣人。别墅后院,一大片的草坪空地,旁边是一个室外的儿童乐园,娱乐设施齐全,是季父专门为宝贝女儿建造的。季父一走近,就看见了正和小女儿堆沙子的小身影,个头比季向晚高一点,小脸蛋精致俊俏,就是脸上没什么笑,反观女儿,倒是笑的跟一朵花似的。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堵,这儿子不跟他亲也就算了,这小闺女也不粘他,亲哥对她爱答不理的,还一天天的往上贴,现在对一个陌生人也是。看了一眼他就一脸郁闷的移步走向不远处的季向晨。季向晨此时正躺在遮阳棚下的躺椅上,双手枕在脑后带着墨镜,椅子微微晃动,看起来悠闲又惬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季父瞧着他那样气就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毫不留情的踢了他一脚。椅子上的人连动都没动一下,椅子依旧慢悠悠的摇着。季父皱了皱眉,还想再踢他一脚,男子好看的唇忽然动了动,慵懒又淡漠地嗓音响起:“有事吗?”
季父太阳穴突突一跳,“你没睡着看到老子来了也不出个声?”
“我要是笑脸相迎,还不得把您吓死。”
“……”季父胸口一闷,气得喘粗气。行,亲儿子。他压下火气,双手掐腰,用下巴指了指孩子的方向,“谁的?”
季向晨墨镜转过去看了眼,薄唇微微勾起,“我儿子,像不像?”
下一秒,迎接他的就是季父呼啸而来的一脚。季向晨身子一歪,险险避开,嗤笑一声,“您这还踢上瘾了?您不是天天想让我结婚吗?当爷爷了也不开心?”
季父火气上来,指着他就开始臭骂,“老子那是催你结婚吗?老子那是为了让你收收心,你看看你现在那点名声都被败成啥样了,再过几年还有谁家姑娘愿意嫁给你?你是不是气不死我很不甘心啊?”
季向晨很贱的回了一句嘴,“您要是同意,我嫁过去也行。”
那一刻,季父恨不得脱鞋砸死他。别以为他听不懂,不就是因为一个舒欣。秘书跟他汇报,儿子这段时间是收了不少心,场子也不去了,女人也不找了,绯闻都少了,但天天跟着一个女人身后转,还是那个舒家大小姐,他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商场风雨几十年,他是谨小慎微,混到现在全靠本分老实,也不求赚多少钱,够花的就行,别人家的恩恩怨怨,他实在不想参与。“你要是能把老子气死,你想娶谁娶谁。”
他撂下狠话,毫不动摇。舒家当年的事闹得有多轰动,大概没有人不知道,就连他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那不是一般的检举。生死棋局,斗不过就只能认输。听着他每次都是这句话,季向晨不急也不恼,摘下墨镜,过分漂亮的脸上,扯出一丝轻薄的笑,“那您还是趁着有力气,再多生几个,不然你们老季家,这辈子就得绝后了。”
“……”季父的脸一瞬间变换了好几个色,想去验个DNA的心都冒出来了,这到底是不是他亲儿子?当年是不是抱错了。但这次他没跟他吵,因为他的注意力被不远处孩子旁边站着的身影吸引了,眯起眼看了几秒,脑子里一下蹦出了最近看到的新闻。神色蓦地严肃下来,看向自己家儿子,“他是裴司谦的儿子?”
年轻的短发女子,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气质看着很干练,也很机警,他瞥过去,对方立马看了过来。不像佣人,也不像家人,女保镖?他想起小女儿口里经常唤着的小哥哥,不是季向晨,难道就是裴司谦的儿子?季向晨也没隐瞒,躺着没动,淡淡嗯了一声。季父这次真的被他气得没火了,只剩下满心的疲惫,锁紧眉头,沉默了片刻,深深叹气,“你就非得要参与他们这档子事?你当初在京都差点被人砍死,你是不是给忘了。”
他不明不白的突然跑到京都那边承接了几个项目,当初还以为他真的打算干点正经事了,后来见了唐家的人,才明白过来他在干什么。季向晨恣意散漫的翘起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救命之恩呢,我能忘,您那么讲信誉的人,应该是不会忘吧。”
“……”季父一下被他堵得无法反驳。为了个女人,惹来杀身之祸,被人围攻,愣是眉头都没动一下,要不是支援及时,他大概真的……思及此,季父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连骂他的力气都没了。但季向晨还嫌不够气他似的,挑着眉,慢悠悠地道:“不过,咱爷俩个算各的,救命之恩是救你儿子的命,算你的,以后你自己还,至于给他看儿子,这个人情算我的,以后我会找他要回来。”
“……”季父感觉血压又在上升了。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破玩意。按着胸口喘了喘粗气,他稍稍平息了怒火,目光复杂地看向裴骆,压低了声音道:“霍老板都出了意外,你还指望他爸这次能出来?欠他的,我会找人尽量从中调和,能不能帮上忙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不希望你去参与这些事。”
他坐下来,拿出为人之父的担忧和克制,看着他,耐着性子劝道:“我们家钱也够花的,你想怎么折腾我也都可以不管,平时你跟我对着干也就算了,但这次的事情我希望你权衡利弊,经历过生死,总得长点记性。”
季向晨的身子还在随着躺椅不紧不慢的节奏摇晃,白皙清俊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衬出了几分阴柔的美,静静地听他说完,桃花眼弯了弯,“我就是当个半天的保姆您用得着这么紧张吗?我要是宣布现在娶舒欣,您是不是还得马上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权衡利弊?他当然权衡过了,那两个祸害要是这么容易死,他也不用窝这么多年的火了。现在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机会看他们吃瘪,怎么也要一雪这些年欺辱之耻。而且,苏年年把孩子送过来的时候,那表情可是带着十万分的虔诚,送上门的人情哪有不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