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盯着她，“我们之间有这种看望的关系吗？”

“哎呀，你看你这话说的。”

曹娥的语气有些不满意，“你看看你，还记恨起我来了，你说这双腿，那追根到底也追不到我头上是不是？”

“难道不是你打的？”

“姐姐，你我都是为主子做事的，你比我还大了这么些，肯定也知道不听命令的下场，妹妹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曹娥说的真真切切，要不是张方见多了，竟然险些要被感动。“呵呵，你说的也是。”

虽然心里这么想的，但是张方还是附和了，她倒要看看这曹娥今日到底来看什么的。“这就对了嘛。”

曹娥站了起来，走到了床边，在张方警惕的目光里轻轻的摸了摸张方断了的两条腿，“姐姐你我都是为同一个主子做事儿，大家也都是姐妹嘛。”

“我这个年纪做你的姐姐可不合适了，我都能做你娘亲了。”

张方冷笑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曹娥又坐了回去。张方没接话，她也没在开口。其实她过来就是因为太无聊了，这才想起后院还有张方这个活人。才想起来逗逗她。但是她为人处世就是这么个圆滑法，竟然说着说着把她说成了来跟张方交好。张方打量着那不知在想什么的曹娥。心里闪过一丝阴狠。曹娥穿着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曹娥是有姿色的，又年纪轻，稍一打扮，就像那么回事。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院的夫人。可她不过就是区区一个丫鬟。张方纵然看不上曹娥，可是这吃惊曹娥怎么穿这么好，难不成真的飞上枝头了？她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飞上枝头那就是爬上宋年轲的床，宋年轲的床要是那么好爬，怎么会这么多年就娶了于诗柔一个，再者她要是爬上了宋年轲的床，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那个凤若凉会对手下这么好？一个丫鬟都能穿成这样了？张方看的出来，曹娥身上这件的做工可不是曹娥负担的起的。曹娥身上的这件衣服当然是当初小蝶从月素阁带出来的，那月素阁的每一件衣服都是一等一的做工，穿在身上莫名的好似身份都变的尊贵了。这点曹娥倒是很高兴的，因为她有了看都不敢看的衣服，还能随便穿在身上。凤若凉根本不管这些。可这要是换了别的主子，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比如那于诗柔。曹娥见过绿翠，简单来说，绿翠在宁王府可是说是丫鬟里地位最高的了，于诗柔受宠，她又是于诗柔的贴身丫鬟，但她穿的还是丫鬟穿的衣服。她刚得到这衣服的时候，穿着出去走了一圈，惹得一堆小丫鬟叽叽喳喳的羡慕着，绿翠也看见了，但是也只是远远的看了她一眼。曹娥那一瞬间心里的骄傲感到了顶点。不跟凤若凉他们比，就跟本来这院子里最厉害的丫鬟比，她赢了。在绿翠面前，她像个主子。绿翠买的买起她这身衣服她不知道，但是绿翠肯定穿不了她是知道的。于诗柔那性子，就算她不伺候，就冲她三番两次来找凤若凉麻烦，她都能猜出来，绿翠要是穿了她这样的衣服，于诗柔肯定能给扒了下来，她绝对以为绿翠要勾搭宋年轲了。就这一点啊，估计就没多少主子能比过凤若凉。“姐姐看我这身好看吧。”

曹娥见着张方看着，笑着道。张方这次倒是点了点头，“好看。”

曹娥被夸，笑的更开心了，“这是公主给买的。”

张方瞪大了眼睛，满眼不可置信。“不信吗？姐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想想，要不是公主买，我们这个院里谁还有这个钱财买这身衣服？我？”

曹娥笑了一下，“我所有积蓄可能就能买个这个薄纱。”

“公主为什么要给你买衣服？”

张方盯着她的眼睛。“这个啊。”

曹娥好似仔细想了一下，表情也变的好奇了起来，“我也不知道，那日公主带着那小蝶出去，回来就给了我两身衣服。”

“对了。”

她语气低了些，有些神神秘秘的。“那个叫小蝶的小丫鬟姐姐你还记不记得？”

张方还沉浸在凤若凉为什么要给曹娥买衣服上，胡乱的点了下头。“她可是走好运了，她被赐名了，她现在叫凤蝶啊，皇姓啊！”

张方这下才猛然回过神，又好像一时消化不了，便显的有些呆滞。曹娥又道，“很难相信吧？我当时也是不相信，但这事儿整个王府都知道。”

“那天王爷为了二夫人对小蝶用家法，可是陈亲王来救的，这事儿就是陈亲王说的。”

张方脸上的表情就一直没换过，曹娥嘴里说出来的事儿一件比一件震惊。凤若凉给她买衣服，小丫鬟赐皇姓，陈亲王……她不过被关了一年多，怎么感觉世界都变了。“虽然陈亲王没说小蝶这姓到底是谁赐的，但是肯定不能是皇上赐的，那小蝶又不认识别的皇家的人，所以我感觉小蝶这个姓，就是公主赐的。”

说到这，曹娥的语气里终于染了怨恨。稍稍一想，谁都知道小蝶这个姓，应该只能是凤若凉赐的。可同为凤若凉的丫鬟，又是同时被留下来的，她做事也很勤快，为什么偏偏凤若凉重用小蝶，甚至连皇姓都赐了？张方消化着曹娥说的这些事情，曹娥看她痴傻的样子，也就不坐了，她站了起来，话也不说绝，“姐姐，那妹妹我就先回去了，你休息吧。”

“嗯。”

张方敷衍的应了一声，看着曹娥穿着她那似乎发亮的衣服走了出去，门也没有关。炎热的风就吹了进来。等到听不到曹娥的脚步声了，张方才动了动身子。她不怀疑曹娥说的这些有假，因为曹娥没有骗她的必要，她也编不出这么大胆的故事。张方想来想去，最后脑海里就剩下了凤若凉。凤若凉给小丫鬟买了这么昂贵的衣服？给小丫鬟赐了皇姓？她认识陈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