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历过很多生死瞬间,没有立太子之前,他为了让卫宗对他的印象分更好一些,上过战场,他经历过战场上生死瞬间,他经历过刺杀,经历过被那些远在他之上的人将他打的遍体鳞伤。但是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你像是已经死了的感觉。凤若凉抬头看他的那一眼,他的身子忽然就僵住了,只剩下思绪还清醒,可他脑海里想着的是他身处数万丈玄冰下。凤若凉回头拧眉看着卫言卿。“凉儿。”
如此安静的环境下,卫言卿温凉的声音像是能安抚人心。可凤若凉的眉梢却是更紧了几分。卫言卿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她的眼眸都比平时要红上几分,她那双红眸平时是像琉璃一般通透的,可此时那通透已经不见了。卫言卿这一声,才算唤回了众人的心神。卫宗先回过神,他心里几下衡量,目光在卫元驹和凤若凉身上扫来扫去,道,“凤皇,你这是做什么?干扰比试?”
“这场比试可以用暗器吗?”
凤若凉的可怕就在这一点,她是真的生气了,可是她语气还是那么平淡,平淡到好像刚才身上那蔓延出滔天杀气的不是她一样。卫宗语气沉了几分,“凤皇这意思……太子用了暗器?”
他是相信的,因为凤若凉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就插手这场比试,她那滔天的杀气也绝对不是假的,如果凤若凉是绿阶几段,那她这话其实说服力并不够。但她是青阶。单单这个段位,就足够了。倘若今日卫言卿不在这里,他未必敢质问凤若凉。那是他们都不曾到达的段位,是他们望尘莫及的段位。另一方面又是凤若凉的段位。可能是因为到了这种时候,他的思路也愈发清晰了起来。他知道的不多,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如果说相貌,凤若凉这般惊人之姿哪怕过了几百年还能记得清楚,所以那些惊人的消息也不过只是被岁月盖了层灰,只要他微微一用力,就能记得清楚。到底有多强他们不敢冒险。凤若凉没有在应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卫元驹。卫元驹避开了凤若凉的目光。“太子,凤皇说的可是真的?”
卫宗看向了那虚弱的卫元驹。那试炼场的门口显然是被凤若凉打塌了,但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去打这围墙,那她原本……是想杀卫元驹的吗?卫宗现在心里心思翻涌。一方面脑海里弹出的是凤若凉果真一直都没有将他,将这韩国放在眼里。凤若凉应该是三岁……不,两岁就开了慧根,应该是。所以一举成名。当时方圆这些国家都派了多少人潜入凤国,想要探个究竟,都被当时凤皇的皇帝拦住了。那应该是凤若凉的父皇了。再然后,就是皇室被血洗了,那之后给出来的消息是方兆国下的手,所以凤和风的王弟登基后就立刻出兵踏平了方兆国。当时的凤国是真的强啊。卫宗不禁感叹了一声。从凤易出兵,到方兆国灭亡,只用了三天时间。现在想来,有很多在他们不知情者看来都很大的疑点。凤国前皇室被血洗,为什么独独留下了凤若凉?凤若凉又是怎么活下来的?就算她是天才,难道她一个几岁的娃娃当时就已经绿阶了?卫宗思绪转的飞快,几下已经转到了凤易的身上。看起来这一切的谜点都在凤易身上。这不难猜,因为他也坐在这个位置上,所以他清楚这个位置到底有多大的诱惑。亲情?难道他这些儿子们不是兄弟吗?可那又如何?在皇位面前这些做什么?那如果说当时凤国前皇室的灭亡和凤易是有关的……莫不是凤若凉知道了什么,然后……杀了凤易?!这似乎是最合理的一个解释,也是凤若凉为什么登基了的原因。“回父皇,这倒的确是儿臣的不是了。”
卫元驹的声音将卫宗唤了回来。卫元驹讪笑道,他缓缓从胸口掏出一个不足巴掌大的小圆球。擎在手上,道,“此物名为如意珠,是我刚得的宝物,因着那物主跟我说,此物是有灵性的,若非性命垂危的时候,不会发动,我才一直将它带在身上。”
他顿了一下,“刚才它忽然发动可能是觉得我性命有危了?”
后面这句话他声音低了些,有些像自言自语。但他旋即一笑,“这倒是我的不好了,听信这些江湖骗子的的谣言,买了这等无用的东西,还险些害了九弟。”
他手上那如意珠是个鸽子蛋大小的镶金镂空圆球。场面又安静了下来。卫元驹承认了他的确带了暗器这就违反了比试规定了,但是他后面这句话的含义就更大了。遇到性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发动,那这就是一件护住的宝物了。那岂不是……卫言卿对他下了杀手?他简单几句话,瞬间就将处境颠倒了一番。倒成了他没有一丝过错了,而若真是如他所说,那这场原本点到即止的比试可就变了样子了。元曼梅没有因为卫元驹一句话就将自己摘出来而有一丝高兴,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她眼角那藏不住的的细纹在微微颤抖。在场的人应该大多数都和元曼梅一样,紧紧盯着那试炼场上的卫言卿和凤若凉。两个青阶的人在一起。他们怕那法力波动都能伤到他们。尤其是凤若凉的眼眸。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卫元驹的话没有让凤若凉的表情有一丝变化。皇家的孩子,都见惯了这黑白颠倒的事情。真相未必是你看到的那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