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穿过这朱红色的铜门，便远远的能看到那正殿的门碎裂了。像是发生过什么激烈的战斗。这般大的事情，江战竟然都没有去禀告他。而是这巡逻的侍卫去通禀的。卫宗缓缓张口，“江战。”

他面色平静，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无人应他，也没有人现身。“密卫！”

卫宗的语气重了一分。那隐在暗处的一众密卫就通通现了身，整齐的跪在卫宗面前，“参见皇上。”

仇高邑扫了一眼那一众密卫，没有江战的影子。“江战在哪？”

卫宗也同样在密卫中寻了一遍江战的身影，冷声道。密卫全都沉默了。这沉默便也相当于是答案了。卫宗一双阴翳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那破碎的殿门。似乎能看到里面的凤若凉。他怒然转过身。仇高邑连忙道，“皇上回宫！”

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就像是来这行宫前散了次步。谁也没有惊动。——卫言卿坐在塌边，轻轻的握着凤若凉的手。似乎是那不存在的药效过了，她脸色又恢复了以往的冷白。他静静的看着她睡着，像是永远看不够一般。这一看，便是一天了。天暮了了下来，宫女们知道卫言卿在殿内，又不敢进来掌灯。整个大殿都是漆黑的。凤若凉皱着眉醒了过来，就要抽回自己的手。卫言卿温和的声音刚好响起来，“凉儿醒了？”

他的语气微微上扬。凤若凉抽回手的动作一顿，留着指尖落在卫言卿掌心，他便重新伸手过来，将凤若凉整只手都包在了掌心。殿内当真是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外面的月光透着那破碎的殿门想传进来一些，但这不够。凤若凉看不到卫言卿。这般漆黑便让她的思绪清明的很快。上午的事情清清楚楚记了起来。凤若凉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就要去掀被子。可这般黑暗，似乎并没有妨碍卫言卿的视线。他似乎猜到了凤若凉要做什么，又握住了她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语气透着几分捉弄，“凉儿要做什么？”

凤若凉听得出他语气里那几分捉弄，可她心里没多少底。顿了好一会，才缓缓道，“你……”她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就总会有这么一天的，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有些羞于开口。卫言卿却有意要捉弄她，偏偏似是听不懂她的话一般，他追问道，“我？”

“你和我……”凤若凉一急，但刚出口三个字，又顿住了。黑暗中卫言卿的眉眼微微上扬，凤若凉看不到他的眸子里都是柔和的光，像是将那外面的月光和那亮星都揉碎了一般的光。那般温和明亮的眸光中，全都是她。“嗯？”

卫言卿拉长了尾音，怎一个惑字了得。听得凤若凉的身子都酥酥麻麻了起来，就像是上午那种感觉在出现了一次。她被卫言卿握在手里的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略有些羞恼道，“你听不懂吗？”

“我不懂。”

卫言卿的语气透着几分委屈。可他在黑暗中的眉眼却是又弯了几分。凤若凉微微咬着唇。那便是……还没有吧。若是有过了，卫言卿怎么会不懂呢？可卫言卿蓦然就将她揽入了怀中，就像这黑暗根本对他造不成阻碍。她听到他在她头顶轻轻笑着，“凉儿。”

凤若凉蓦然就懂了，她推他，“你捉弄我。”

卫言卿轻轻拍了拍的凤若凉瘦削的背，“凉儿真是可爱的紧儿。”

凤若凉的脸色有些熏红，好在一片漆黑，卫言卿看不到。他靠在她耳边，轻轻呼气。原本六月的天便是炎热的，晚上更是闷热。这殿内更是热的有些让人透不过气。可卫言卿的呼吸却一点都不热，更像是吹走了那些闷热的气息。“我今天忍住了，凉儿要不要夸我？”

他声音轻轻缓缓，凤若凉原本熏红的脸立刻爆红，她窝在卫言卿怀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作何反应。半晌，她从卫言卿的怀里伸出胳膊，重重的在他胳膊上打了一拳。“你说些什么……”虽然已经习惯了有的时候，卫言卿会突然间说出这种让人脸红的话儿，但这种时候，她还是接受不来。卫言卿轻笑着将凤若凉抱紧了几分，然后正色了起来，他一字一句道，“要等凉儿成为我的夫人。”

他忽然间的正经也让凤若凉有些无所适从，只能趴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卫言卿也知道他的凉儿该是羞到不行了，所以忍笑没有再开口，只是轻轻抚着她的青丝。好一会儿，等凤若凉差不多平静了。她才从卫言卿怀里离开，抹黑要下床。卫言卿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凉儿要做什么？”

“掌灯。”

凤若凉在卫言卿怀里有些无奈。她有些着急这迟迟没有恢复的法力了，从前像这般时候，她就能瞬间躲掉，可此时，她只能老老实实的靠在卫言卿肩头，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出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