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为卫宗经过这次以后,可能会收敛一些,至少不可能明面上再对凤若凉做些什么。可看卫宗如今的反应,他和凤若凉的这场战争已经停不下来了。此时若是他说了凤若凉那番话,恐怕卫宗会立刻带兵去围剿行宫。但到底是围剿行宫……还是去送死。他看的清楚。但卫宗看不清楚。“说什么了?”
卫宗盯着他。“她说……让老奴将皇上您先带回来。”
仇高邑咬咬牙,道。“就这句?”
卫宗一双阴翳的眼盯着他。仇高邑额间都是冷汗。他应道,“是。”
“小邑子。”
“老奴在。”
仇高邑咽了一下唾水。“你敢欺朕?!”
卫宗猛然喝道。仇高邑吓得立刻跪了下去,“皇上,老奴不敢啊!”
“朕再问你一遍……那凤若凉究竟说什么了?”
卫宗紧盯着他。仇高邑此时也顾不上卫宗是怎么想的了。他只知道,若是此时他不说,便等不到卫宗怎么对凤若凉。他会先死。“皇上!”
仇高邑忙道,“她说,让老奴将您带回来,不管是要替您报仇,要是要取她的性命。她都在那里候着!”
出乎他意料的是,待他说完以后,卫宗竟然出奇的平静。他缓缓点了下头,就像是料到一般,“果然像是那个狂傲的小辈说出来的话……”仇高邑不敢应声。卫宗顿了顿又道,“老九回来了,大夫带回来了?”
“是。”
仇高邑应道。相丰都安排进行宫了,他怎么都知道了。“谁?”
“是凤国的相丰。”
“相丰啊。”
一听这名字,卫宗的语气便多了几分兴致。相丰是相门的人,背靠参天大树。当初他听闻相丰去了凤国的时候,便是很遗憾了。若是能留着相丰留在他韩国,此时他韩国必然不止是这幅样子。他应该早就吞并了凤国。这世上早就没有凤国了!“那凤若凉可是恢复了?”
卫宗又问道。“是。”
仇高邑这回回答便当真是胆颤心惊了。凤若凉恢复了,卫言卿回来了。此时恐怕不是卫宗想取凤若凉的性命了,而是凤若凉要灭了这韩国了。但卫宗丝毫不在意,他想了想竟然道,“你去将相丰叫来。”
仇高邑猛然睁大了眼睛。但他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应着声去了。他想着相丰应该也不会来,便回来禀告一声便行了。如此他去行宫的时候,心里才多少松了一口气。行宫的宫人们给他行了礼。“仇公公。”
“嗯。”
仇高邑点点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两个小道童。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认得这是丹心宫的道童,整个皇宫里也就丹心宫有道童。那这便是邴立人安排在这里的了。仇高邑惴惴不安的走向了正殿,没让宫女禀告,他喊道,“相太医在吗?”
里面传来相丰平静的声音,“谁?”
仇高邑便对着门道,“相太医,皇上召见您!”
他没听到回应,等了一等,相丰开了门。他道,“走吧。”
仇高邑一愣。他心里还在想难道是相丰看起来比王如河要好说话的多,才当真如此好说话?可等他快带着相丰走到养心殿的时候,他才像是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般停下了脚步。相丰看着他。仇高邑舔了下干燥的唇,迟疑的道,“相太医,知道奴才要您来见谁吗?”
“不是皇上召见我吗?”
相丰的语气和王如河严浦泽都不一样。王如河语气让人很不舒服,严浦泽因为想的太多,所以他的话都是仔细想过之后,也没多少诚意。但相丰不是。可能是因为他是凤国的太医,所以对这韩国的一切都不在乎。他语气很平静也很随和。仇高邑是走到这里才猛然想起来相丰是凤国的太医。他的皇上是凤若凉不是卫宗。他必然是以为凤若凉召见他,才会这般不犹豫的。仇高邑想了想道,“相太医,不是凤皇陛下召见您,奴才是韩皇身边的人。”
“韩皇?”
相丰的语气依旧平静。就像见凤若凉和见卫宗是一样的。他点点头,“嗯。”
仇高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您……见?”
相丰挑着眉看着他,“你这奴才,好生奇怪。”
仇高邑连忙道,“是奴才多嘴了,相太医跟奴才这边来。”
他快步带着相丰进了养心殿。心里忐忑,但他又不敢多说什么。相丰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又何必多嘴。要是凤若凉因为相丰的事儿和卫宗动起手来,也是卫宗自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