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心思于诗柔不知,也或许她知道,但她只能装作不知,不然她会忍不住这最后一层伪装。她还想要夺回宋年轲的心。——“参见夫人。”
行至正厅,厅前的侍卫行了礼。陈酿抬起了头,见着于诗柔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微微低头道,“二夫人。”
“陈管家。”
于诗柔的声音轻轻软软,又透着些娇俏在里面。这是多少男人都喜欢的声音,她知道的很清楚。可奈何她心里念着的那个人却依旧没有看她一眼。这是已经猜到了的事情了,可于诗柔脸上的笑容还是僵住了。她顿了一顿,才又笑道,“王爷,柔儿来陪您用膳。”
宋年轲英挺的眉眼没有落在她身上一眼,他修长的手指捻着汤勺喝了一口汤。“二夫人。”
见着于诗柔脸上的笑快撑不住了,陈酿微微往一旁侧了侧身子。于诗柔不傻,自然明白陈酿这是在给她让位子,让她能坐在宋年轲身旁的位子。说来真是可笑,到了她虎落平阳的时候,没想到竟然是当初她一心想要除掉的人拉了她一把。陈酿为何要帮她,这心思她不想猜。只是这对她有利,便无所谓他打着什么主意。“王爷。”
于诗柔顺势坐下,也不敢太过分,只朝宋年轲身上靠了靠,这轻微的触碰都让她心底一颤。蓦然就想起宋年轲强壮的身体。那些夜夜欢好的日子。她的手缓缓抚上了平坦的小腹。这里,曾经有一个他的孩子。若是那个孩子在……思及此,于诗柔细长的眉微微蹙起。若是她有了宋年轲的孩子,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他这么念旧情的人,即便是一分旧情都没有了,他还是要顾及颜面,顾及宁王府的脸面。宁王府不比别的府衙。他宋年轲是长安城无数女子的心中的如意郎君,他不可能不顾他的名声。若是她有了他的骨肉,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两年了。她只有少数几次想起过那个孩子,可是没有一次后悔过。因为她其实,差一点就能赢了凤若凉了,那个孩子,作为她成功的垫脚石,他没有白死。只是凤若凉这个贱人,命太好,老天什么都向着她。可是今日,她看着宋年轲曾经一寸一寸抚过她身子的大手那般淡漠的捻着汤勺。看着他曾经只属于她自己的身体,如今近在咫尺,却碰不得了。她后悔了。不是后悔当初杀了那个孩子,而是为什么当初宋年轲告诉她,凤若凉用她威胁他的时候,不坚持的让宋年轲杀了凤若凉。明明那个时候……她必死的。她如果死了,怎么会有今天的一切?她又怎么会到了这幅田地?婢女将碗筷送了上来,于诗柔伸手接过,脸上还带着柔柔的笑,宛如一幅温婉主子的样子。但其实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王府里的下人都知道,所以那婢女只低着头退下了。于诗柔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酥肉放到了宋年轲碗里,柔声道,“王爷不是爱吃这个吗?”
宋年轲扫了一眼碗里的酥肉,忽然就放下了筷子。于诗柔的手一僵,险些没拿住筷子。她稳了稳心神,收回了手,声音微微带了些委屈,“王爷不爱吃了吗?……柔儿不知道。”
她如今的样子,和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是一样的。只是那时的宋年轲会立刻揽过她,说怎么委屈了?不,那个时候宋年轲会张嘴吃下她喂过来的一切食物。而如今的宋年轲只是蓦然起了身,他靛蓝锦丝腰带垂在于诗柔眼前。她咬紧了牙,才能忍住自己不伸手抱住他的腰身。直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远,都不能开口唤他。“王爷。”
宋年轲缓步走出了正厅,厅前的侍卫行了礼。陈酿随着他走了。便只剩萍儿和于诗柔两个人。萍儿看着于诗柔的脸色,斟酌了下,还是没有开口,静静的候着。直到这炎热的天,那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以后,于诗柔才起了身。萍儿连忙上前一步,“夫人。”
她小心的看着于诗柔的脸色。“夫人我们去哪?”
“回去吧。”
于诗柔叹了一口气。“是。”
萍儿不敢多说,随着于诗柔回了万青苑。于诗柔坐回那窗前,她给她准备了冰好的梅子以后,这才放缓了语气道,“夫人,您怎么是这么对王爷呢?”
“怎么对?”
“……王爷应该更喜欢真的您吧?”
于诗柔没回头,萍儿顿了一顿,便壮着胆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