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去了御书房。那太监总管虽然也没见过她,但是他很懂眼色,知道她是如妃后,便进去通报了。入宫八个月,她才终于见到了酆弘图。他坐在正位上,桌前是堆积的奏折,他低着头,眉头紧锁。龙袍似乎都皱了一些。传言中的酆弘图是个压榨百姓的暴君,沉迷女色的昏君。可那日她见到酆弘图,心里只觉得心疼。酆弘图比她大不了许多,却背负着满满的骂名,即便劳心劳力的为国,可却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她站了很久,酆弘图都没有发现她,匡正平想提醒,被她制止了。她就那么静静的陪着酆弘图看完了厚厚的奏折。看着他疲倦的靠在了椅子上,阖了眼。似是终于歇了口气,他才终于睁了眼。一双如湖水般的眸子定定的落在了她身上。“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忙回过神来。酆弘图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一下,才淡淡道,“如妃?”
“是。”
她应道。酆弘图没有在开口,嘴角是一抹冷笑。“当真是美人。”
这夸赞的话,听在朱从云耳里不是夸赞,似是嘲讽。他明白是为什么。钟淑穆要她来监视酆弘图,酆弘图怎么会不知道。但她不能改变什么。他心疼酆弘图,可为了朱家上下百余口人,还是只能为钟淑穆卖命。这就是她的命。那日是她第一次侍寝,她不记得那日她的感受,只记得酆弘图一双从头到尾都没有情绪的眸子。而天明她起床的时候,酆弘图也早已不见了身影。她将她看到的一切实话实说告知了钟淑穆,可钟淑穆却摇了摇头说,都是假的。她没有多少什么,回去了芙蓉宫。往后两年,便也是钟淑穆要她去探听什么,她便去。只是之前并没有什么可探听的,因为没有什么大事。而这次,钟淑穆要她试探的,是泸州城的事情。与泸州城的这两战,早已在尧夏国炸开了天。纷纷都在骂酆弘图,不知死活。百姓眼中的酆弘图,原本就已经不堪到了极点。而对于这件事,一开始她以为是钟淑穆的命令,又让酆弘图背了骂名。但是钟淑穆却让她去探酆弘图,那这次便当真是酆弘图的决定。这三年来,除却她主动去找酆弘图,酆弘图从来没有主动来过一次芙蓉宫。他唯一主动去过的,是碧云宫。云妃,她只见过一次。是那日傍晚,她散步时遇过碧云宫,见着她在苑子里练功。她是养在闺中的女子,即便能修炼,也不过橙阶七段罢了。所以她蓦然见到津琼怡那飒爽的英姿,心里一时间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酆弘图独独宠爱她是情有可原的。听闻她不过双十年华,便已经到了黄阶九段,快要触碰绿阶的瓶颈了。在这宫中,她清楚皇上没有实权,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后在掌控。但是其余的妃嫔大多都不知道,所以还是每日想着法子去勾引酆弘图。而也只有津琼怡,后宫传闻中,从来没有听过她为皇上做了什么,只知道她每日都在修炼。太后不喜欢她,她和她提过好几次。说她独得皇上宠爱,却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尊卑礼仪也从来都不懂,只知道修炼。但钟淑穆却拿她没办法。因为她黄阶九段的段位,可以让她在这皇宫中来去自如。朱从云想得远了,直到外头传来匡正平的声音。“皇上驾到!”
珞儿扶着她起了身,见着酆弘图缓缓入了殿。“臣妾参见皇上。”
朱从云柔柔的行了礼,声音像那春日里的柳絮一般,落进了衣衫里,让人心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