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什么？”

六六重新抬头看他，眼泪已被她抹去。“穿上看看？”

李羡一边说着，一边将婚纱递给六六。“这是礼服！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穿上！”

六六听他竟然让自己穿上，心里就一阵难受。“那要什么时候穿？”

李羡挑挑眉头，好奇地问道。“你非要问得这么仔细么？”

六六没好气地冲他说道，“我一辈子都不会穿的！”

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六六，李羡却出奇的平静，“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看到我的样子么？”

六六抬头看向陌生的李羡，此刻他的表情却极为认真，“我以真面目示你，同样我也要看到你真实的样子，我要清楚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过去的一切，这样我才会留你在我身边！”

“我对你没有任何企图！何况……我说的，你就一定会信么？”

六六淡然一笑问道，“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就信了！”

李羡无所谓地看着六六。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六六深深叹了口气，她将那戒盒打开，将那钻戒拿起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抬眸看向李羡，“这是婚戒！上面的这颗石头，叫钻石，因为她是这世间最坚硬的宝石，所以她代表着永久不变的心！”

李羡看着六六手指上的钻戒，眼神却是变幻莫测，“你……嫁人了？”

他沉声问道。六六却并未正面回答他，她将婚纱拥在怀里，在脸上细细摩挲，“这是结婚时的礼服！是我的婚纱！”

“既然是成亲的礼服，却怎么是素色？”

李羡莫名地问道，“你家乡的习俗么？”

“白色代表纯洁无瑕！也不算是家乡习俗，只是流行罢了，也有大红色的吉服啊！只是……我们选择的婚纱罢了！”

六六沉声说道。“你那夫君呢？”

看她一脸落寞的样子，李羡忍不住问道，“穿着礼服就出来？是出了什么变故么？”

“是啊！出事了！”

六六望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苦笑着答道，“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抬头看着李羡，眼中也带着迷茫，“我掉进了江里，醒过来的时候，被人从镜湖里救了上来，就这样！你相信吗？”

李羡看着她却并不言语，“你就这样出来，你的夫君不会寻你么？”

他淡淡问道，说不出是信还是不信。“他不会找我了！”

六六轻笑道，眼泪却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他……过世了！”

她抬眸对视着李羡，“就在娶我的那天，他死了，他抛下了我！”

她一字一句说道，“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走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李羡静静看着眼前的六六，此刻的她看上去伤心欲绝，与他从前见过的那个没脸没皮的女人彻底不一样，或许她一直掩藏得很好，但有些回忆不是忘记，只是不敢提起罢了。李羡渐渐靠近六六，“我不叫李羡，我的名字是……陵陌寒！”

他轻声对她说道，“既然你出现在这里，便忘了他吧！以后留在我身边！”

“留在你身边？是什么意思？”

六六直视着面前这个男人问道。“你以为会是什么意思？”

陵陌寒依旧面色寒凉看向她，“多少女人想留在我的身边！”

“公子！六六还是做个丫鬟就好！”

六六淡淡冲他笑道，“我八字极硬，夫君刚故去不久，我就不强留公子身边了，把机会留给更多的姑娘！”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避开他，缓缓从榻上下来，拉开与陵陌寒之间的距离。“你敢拒绝我？”

看着她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陵陌寒心里一顿，“你……知道，我是谁？”

“你姓陵，自然是陵府的人！你的身份比李羡高贵，所以你是陵府的主人吧！”

六六不慌不忙地回道。“既然知道，你却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陵陌寒带着十分诧异的眼神看向六六，确定她不是在说笑。“我现在留在这里也不错啊，衣食无忧，逍遥自在，若是……跟在你身边……”她微微摇了摇头，虽未说话，不过眼神却带着一丝嫌弃。“你不愿意离开溢州？”

陵陌寒终究有些动容，他沉默片刻继续问道，“今日你去了哪里？”

“我……出去走走！”

六六立在陵陌寒面前垂手恭敬地回道，眼前这男人自从换了张脸，却让她觉得比李羡更加冷漠凉薄，可他毕竟是金主，不管怎样都是不能得罪的。“看来你在这里确实很自由！”

陵陌寒笑得有些漠然，“你是死契，按道理可是没有机会出府的！”

“我什么时候是死契了？”

六六看着他有些诧异地问道，“我什么时候与你签过什么契约的？”

“我说是就是，你以为陵府这么容易就能进来了？”

他冷哼一声，坐直身子，带着睥睨一切的眼神看向六六，“如今你已入了奴籍，没有我的点头，你哪也去了不！”

“公子对六六还真是上心啊，好像我只不过个粗使丫头，在府中也就做做些洒扫庭除的杂活，若是留在公子身边，怕是……要惹了公子不开心，六六也是担忧会小命不保呀！”

六六有些无奈地冲陵陌寒说道。“你很聪明，怎么会小命不保？我看你在这溢州陵府也过得如鱼得水，你既能讨了小七的欢心，也必然不会惹我不开心！”

陵陌寒云淡风轻地笑道，“还是你……有你不想离开这里的理由？”

他顿了顿，眼神寒凉地看向六六。“我能有什么理由？”

六六看着他冷然的眼神反问道，她只是不想和面前这个男人有那么暧昧不清的关系罢了。“你今日不是混去了‘渝山书院’了么？你去那儿干嘛？”

陵陌寒冷冷冲她说道，他从未在溢州这样的二流府䣌露出过他的真面目，今日却在这个下等丫头面前毫无保留，可没想到她竟然敢拒绝他，“你这个女人是吃了豹子胆了么？可又是为了百里云归去的？”

他冷冷冲她说道。“谁？”

六六听他冷冷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脑子也一阵发懵，“你说的……是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