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志良沉醉在与李清兰练功的每一刻,他感觉这是他最踏实的、最快乐的时光,他们的身影时而飞起,时而跳动,每招每式都有道可遵循。李清兰十分地认真,但每个不经意与成志良肌肤的小碰触都会引起她剧速的心跳,一阵阵的脸红以致耳廓泛红。在那李清兰的转身一招,不小心差点仰倒而下,成志良一手把她拉住,李清兰顺力回到成志良的胸前,一手碰撞着成志良那坚实的胸膛,她迅速举手悬空,双眼大睁,刚与成志良的眼眸对视,如此,竟然对上了,没有逃避,彼此都是含情的眸子,仿佛穿越千年的万山千水,相遇在一起。吞月妖见到他们动情的那幕,她激怒了一般,瞬间冲向李清兰的怀抱,就在成志良与李清兰最靠近的两个胸前,她感受到成志良那宽大的胸膛的温度,这是何种的感觉,吞月妖在沉醉着,却被成志良一手撵住她的细毛,果断一扔,扔到远处的地上。李清兰见状像刚醒来一般,轻轻推开了成志良,担心地看着大白犬,“师父,这小白犬挺可爱的,你怎么?”
李清兰很想说他怎么就把她给扔下来,可是不敢说,毕竟他是师父,如今还是天族的天帝,自然要敬几分。成志良看了一眼吞月妖,在他眼里,这小白犬就是半妖半仙的异物,还来路不明,让她留在太北山,也是看在李清兰的份上。吞月妖倒在地上,装着不舒服的样子,来一个装死,可成志良早就识破了,一阵仙力过去,她可怎么也动不了,只是摇着尾巴,还微微笑着,可爱的样子。成志良看着李清兰道:“她怎么啦?不是好好的吗?她太调皮了,想跟我们玩呢。”
“嗯!”
李清兰十分喜欢那小白犬,既然还寻不到她的主人,她又那么恋自己,把她当宠物养着,还挺好的。结界外,徐弈又在大喊,李清兰便道:“师父,这徐公子是静云上仙的弟子,这静云上仙还没回来,要不让他进来吧!”
李清兰不知道静云上仙来到太北山,她如今对徐弈无爱无恨,只是见他如此执着,便想帮他一把,在太北山修功总比在结界外好。“不行!”
成志良面无表情,说毕便拉着李清兰飞身出太北山的结界,李清兰还来不及问要去哪,便被成志良拉飞到一处白云端上,轻风柔吹,云朵层层,他们穿过那半山腰的木屋边,飞向凡间,到了曾经的庆安国,如今,却是西域人的天下,所有庆安国人都成了西域的仆奴。曾经的繁华庆安城,如今却萧条了不少,多少的府邸都被在西域的蛮人所占,李清兰站在那观月桥上,思绪万千,短短几个月的事,仿佛越过了几千年,如果说是她的命格不详,害了全家的人,倒不如说她是克星让整个庆安国陷入了困境。李清兰很是自责,倘若真的是因为她在月圆月之夜出了家门,迎来前所未有的变故与残象,自已真想时光能倒流,回到那个上元节,自己好好呆在家里。她叹道:“倘若那日自己不出门,应该是多么美好啊!”
成志良看着李清兰,本是清纯无邪的她脸上呈现几分忧郁,可在她的身上,怎么就觉得如此的美,他走近她,执起她的手轻轻道:“倘若那日你不出门,我们怎么会相遇?那我此不是错过了许多的美好吗?”
李清兰的手被成志良紧紧握着,她先是一阵的惊讶,接着竟然是一种无比的快乐,成志良这些举动,分明就是情侣之间的交流,他真的对自己有意?她低下了头,把手松回,故意道了一句:“我们相遇很美好吗?”
成志良有些急了,在他心里与李清兰相遇真的是带来了无尽的美好,即使遇到不少的曲折,仍然觉得遇到她是上天的眷顾。只是李清兰此时的话,倒是有些伤了他的心,他默默地站着,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李清兰发现他脸色的变化,才知道这玩笑开大了,便安慰他道:“我说笑的,相遇本是缘分,是苦是难,是甜是福,谁也猜不到,是吗?”
成志良才舒展了他额头上稍蹙的眉,他一手拉着李清兰,“我们去一个地方。”
李清兰被成志良拉着,像风一般飘动着,明明是在步行,为何如轻风般飘逸,明明碰到了路人,路人却没有一个感觉到。师父是仙,自己只不过是个凡人,怎么也会有这种感觉?李清兰疑惑着,眨眼间就被成志良拉到一个院子里,多么熟悉的院子啊!那棵枣树上还有自己儿时所刻下的字,只是这里四处挂上了蜘蛛网,瓦片见有残缺,青苔多了不少,门窗的颜色淡了许多,犹如经历了几百年的历史风霜。她的眼泪来了,湿润着她本是清澈如泉的眼睛。成志良却道:“你有过快乐的童年,在爹娘的宠爱庇护中长大,而我,记忆里却没有关于爹娘的影子,只有师父风缘乐的影子,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然而,前不久,我才知道自己真是天族的太子,呵呵,天族的太子,身份何等的尊贵,怎么会在凡间像凡人一般生活,后来,才知道自己仙根不足,在凡间只是过渡。然而这事对我而言,反而觉得无关紧要,反正在凡间呆惯了,何必要到天宫去?再后来,天宫异主,爹娘下落不明,那一刻,怎么都觉得有一种痛......”成志良的诉说牵起李清兰万般的同情,她不由自主地走近他,一手上前抚着成志良的手背,没有说话,她知道成志良的遭遇比自己还要残,他从小就没有爹娘的爱护,连爹娘的面都没见上,这是多难想象的痛。成志良见李清兰的手到自己的手背,先是不动,当她另一手也上前抚着他的手背时,他反转双手紧握李清兰的手,接着搂她入怀,那是一种情感的归宿感,她是他的太阳,是他的春风,是牵动他心,走入他心尖的人。此刻的拥抱,成志良的眼睛闭上,他感觉无比的幸福,即使从小就没有亲人的爱护,不知道亲情为何,如今,一人在怀,弥补了所有的残缺,他很是安心,很是踏实,更是美不可言。李清兰先是犹豫地挣了一下,她感觉自己与他怎么不真实,每次与他亲密的时候,都觉得是在梦中,让她分不清是幻是真,如今依旧是一样,然而,心里装上了一个人,这是幻是真都是觉得无比的美好,只怕只是瞬间,转眼即逝。她在成志良的怀里,感觉到他那温热的胸膛,那跳动的心脏声音与自己的心跳声融在一起,谱成了一曲美好的曲子。他身上的气息包围着他,自己仿佛溶入了他的世界,成了他的一切,然而他的一切也成了她的所有,如此美好的时刻,想是一万年。“呯!”
李府的门被打开,李清兰如在梦中醒来一样,推开了成志良,见一群人冲了进来,走在最前的是一位西域汉子,胡子密黑而倒卷起,挂披着一件衣衫,露出壮实的胸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左手握着一把大刀,大喊:“你们,把他们都抓起来!其余人给我搜,不能给他们逃了!”
“是!”
脚步声四处响起,杂物掉下的声音,混成一片。李清兰看着这些蛮人向自己走来,她便看着成志良,成志良只是一手伸出,一阵风卷起,所有人都被卷到他们的面前,手上的大刀弯弓都整齐地叠在一起,飞入一个房间。西域蛮人见此胆子都要被吓出来,想要连忙叩头,却是动不得,也道不出一句话,如此他们更是心慌,尿都给憋了出来,一地湿。李清兰见此,便道:“师父,他们是何人?”
成志良只是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头,一件黑麻裹在那个几乎坦着胸膛的带头男子身上,道:“是何人,来此为何,如实招来!”
“我们,我们是令狐将军所派,来此查一切反抗西域王朝的逆贼!”
带头的西域大汉说道,语气中竟然有几分的傲气,足以说明这位令狐将军是这里的红人,没有人敢得罪,近乎于只手遮天的地步。“令狐将军?是何人?”
成志良没有印象。“令狐将军是当今西域王朝的功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饶命啊!神仙!小的只是跑腿的。”
“好一个跑腿的!回去告诉你们将军,这庆安城没有什么逆贼!若是还在残害无辜,他的性命难保!”
成志良的手轻轻一甩,他们便被卷了出去,恐惧的呼喊声在空中回荡。李清兰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所说的西域逆贼想必是与我二哥一起联成的结盟,想保护庆安百姓。”
“兰儿,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动乱不安!”
成志良不想管这些闲事,太北山就可以过舒适的日子。“师父,修仙者不是为百姓谋安吗?此时庆安城动乱不安,我们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李清兰只想庆安城回到原来的样子,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多好啊!成志良明白李清兰的想法,只是修仙者干涉凡间的朝政示为大忌,短时间的帮扶,只是扶国君,这国君的更换也需要基础,不是随意一位就可以坐稳江山,恩泽百姓。“兰儿,目前我们还做不了什么!”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帮助他们过上安定的生活?”
“合久则分,分久必合,这是世上的道,分分合合总有根本的原因,庆安城的衰落不仅是因为西域的野蛮来侵,更多的是朝政腐败。”
成志良的话让李清兰听了似懂非懂,反正听了没毛病。李清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她四处看着,想要寻自己爹爹的影子,只是出了门外,看着路上的乞丐一个比一个惨,捧着那个破碗,饿得爬都爬不动,不但衣衫破烂不堪,头发蓬乱,不见人形。她的爹爹此时是生是死,又在何处?这山河满目疮痍,何时是个头?成志良见李清兰的忧国忧民的表情,便笑道:“看来,你若是男子,还真可以在此乱世大干一番事业!”
“为何女子不行?女子怎么啦?”
李清兰不示弱,成志良的话让她的想法更是清晰了,一定要让庆安国百姓过上安定的生活。成志良被问得无话可回,不一会还是道出心中在想:“女子就要好好的相夫教子,这是目前凡间的法道!”
李清兰听了,自己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放眼庆安国,哪有女子当官的,更没有女子当将军上沙场。奈何自己身为女身,但是,自己现在不是男装吗?一身男装,也是可是成了男子啊,关键是好好学武艺。“泥人,卖泥人!”
一位七八岁的女孩挎着一个篮子过来,身上穿着是灰黑的老一辈的衣裳。李清兰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女孩,迎了上去,那女孩便道:“哥哥,要泥人吗?一个锭银!”
“哥哥?对,是哥哥。”
李清兰抖了抖自己的男装,腰板挺直,道:“这泥人哥哥我都要了!”
李清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镯子,递予那女孩,女孩先是乐开了花,接着就皱着纹,“哥哥,我没有钱找还予你!但你可以去当铺里换此银子来吗?我去,只能换一丁点。”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李清兰便道:“这不用找了,这镯子是你的啦!”
成志良摇了摇头,他身上当然没有凡间的俗物:银两。但是,前一阵他为了寻那位与自己生世相似的小妹妹,与凡人作了点交易,身上还是有一袋钱的,他手掌打开,一捧的银锭子在他的手上,闪闪发亮,露出豪气的表情,对李清兰一笑,略显威气。“叔叔,这泥人只值一个银锭!用不了那么多。”
女孩说道,这孩子还纯朴,一点也不贪心。叔叔?哪来的叔叔?这孩子是什么目光啊,怎么叫李清兰就是哥哥,叫他就是叔叔,成志良心里纳闷了一下,道:“我也是哥哥啊!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