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宇山话音刚落，只见斯皮格眯起眼睛，振振有词道：“董，我知道你们中医习惯倾向保守治疗，可目前老先生的情况严重，已经拖不得了，既然你对我的治疗方案提出否定，那就拿出你的方案吧。”

说完这话，以斯皮格为首的一众老外，不约而同的站到旁边，抱起膀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显然是想把董宇山放在火上烤。说起来三院虽然引进外资，获得了国外先进医疗团队的常驻，但身份最高的斯皮格只不过挂了个科室主任的头衔，算不得位高权重。而整个医院除了一位正院长，两位老资格的副院长之外，唯一一位名誉副院长就是董宇山。这帮老外想要往上爬，在医院高层掌握话语权，董宇山也就成了他们的拦路虎。双方明争暗斗多次，董宇山依靠精湛的医术，屡战屡胜，老外没能讨到好处，这次明显又是挑衅。“先不着急。”

跟这帮老外交手这么多次，董宇山早就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并没有上套，而且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我先去给老先生做一下检查，出来再跟你们细说。”

这是斯皮格的一个老外手下，挥动着手里的一叠纸张，大声嚷嚷道：“哼，检查报告不都在这里吗，难道你昨天一点都没看？”

“是这样的。”

董宇山刚想开口解释，江远气不过开口打断，主动反驳道：“这位医生，难道你们治病救人都不用带脑子吗？连你自己都说检查报告是昨天的，你敢保证病人今天就不会出现其他病症？你不觉得在没做充足的检查之前，说什么都是屁话吗？”

那个老外被江远连声质问，白脸猛然变成了红脸，大声反问道：“小子，你是谁？我在和董说话，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

在上楼之前，董宇山特意给江远找了件实习医生的白大褂，江远穿在身上格外的合适。再加上他的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在几个中年医师里面确实显眼，老外这是想拿他的身份做文章呢。“咳咳，这是我的学生江远，本来是在实验室给我打下手的，刚才医院这边催的急，我就顺便把他也带过来了。”

董宇山特意点出江远的身份是自己的学生，斯皮格眼珠子动了动，朝着那老外递了个眼神，让其不要硬刚。毕竟江远只是董宇山的学生，又不是医院的实习医生，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碰见他了，跟这样的人打嘴仗，只会吃力不讨好，没有那个必要。等到手下退后一步，斯皮格一脸假笑的对董宇山说道：“ok，ok，董，就按你的意思来做，你先去给老先生做检查，然后你再跟我们说你的治疗方案。”

“好。”

董宇山微微点头，对姚翰忠说道：“姚总，那我先进去做检查。”

“嗯，麻烦你了。”

姚翰忠挥了挥手，姚家众人退到两边，将路让出来。董宇山往日的辉煌战绩摆在那里呢，整个林城都知道他妙手回春的名号，姚家肯定也不例外。相对于这帮不知所谓的空降老外，姚翰忠自然更愿意信任知根知底的董宇山，这并不奇怪。“姚总客气。”

董宇山招招手，示意江远跟上，师生二人快步走进病房，开始给躺在床上的姚莞重做检查。进门之后，董宇山没有直接去检查姚莞重的身体，而是盯着右侧一排显示器上的各种数据，跟昨天的记录结果略微做了一下对比，发现老爷子的情况确实严重了不少，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趁着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董宇山身上，江远立马走到病床前面。他装作去检查老爷子打点滴的吊水瓶，用身体挡住后方视线，随即左手中间三根手指按在老爷子的手腕上，开始中医看病最基础的把脉。早知道姚莞重的身份非同凡响，姚家还有一大帮人在屋外盯着，江远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去做检查。否则姚家所有人，包括医院的医生护士都不会答应，他不想董宇山为难，便用类似的障眼法偷偷把了把脉。半分钟后，江远果断收手，眼神闪烁不定，心中应该是有了初步的诊断结果。他闪身走到董宇山身边，低声说道：“老师，那几个老外还是有点能耐的，他们的推断应该无误，老先生就是中毒了。”

听到这话，董宇山不动声色的问道：“是吗？可毒理检测报告显示的是微量毒素，我之前也彻底检查过，同样感觉中毒的可能性不大，这又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因为老先生中的也许不是毒药，而是一种特殊的补药，造成了虚不受补的情况，这才引发了之后的一系列并发症。”

江远信心满满的说道：“老师，我需要你去翻翻老先生的瞳孔，再检查一下他的舌苔，我得借此印证得出来的初步诊断结果。”

“没问题。”

董宇山装作看完仪器数据，走到病床前，带上桌上的医用手套，先是翻了翻姚莞重的眼皮，再看看舌苔。他的动作很慢很轻柔，为的就是让站在旁边的江远能看清楚。“行了，老师，我的诊断结果然没错。”

由于现在二人都是背对门口，高级特护病房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清他们的谈话，江远便直接说出结论。“老先生身上的毒素，应该是某种特殊培养出来的苦艾草，相比于普通的苦艾草，这玩意的效果更强。”

“刚开始用的时候会提神醒脑，促进血液循环，有助于身体健康，但时间久了，药力就会在体内积存。”

“特别是像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一旦积存的药力超过临界点，就会突发病症。”

“而且苦艾草本身具有轻微的致幻性，因此他在醒来的时候会神志不清，出现幻觉，攻击别人，这就不难解释了。”

江远的这番解释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董宇山听的连连点头，差点当场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