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白立话音刚落，只见人群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出头，神情阴鸷，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人，想必正是冯大夫。冯大夫浑身上下打扮的一丝不苟，连头发都梳理的整整齐齐，显然是有备而来。他的胸前别着一张工作证，上面显示的是仁春中医堂，就在三院的正对面，看着规模很小。说实在话，以三院在业界的名气，手里又掌握那么庞大的中西医资源，像仁春中医堂这样的小医馆，连竞争对手都算不上，对方根本没什么生意，冯大夫心里不知有多嫉恨，憋屈。看到冯大夫主动站出来，董晖认真询问道：“冯大夫，白立说他不懂药理，不敢熬药，我可以理解，我甚至都把熬药过程，写在了包着药材的牛皮纸上。”

“既然白立说这两天的药都是你熬的，你能确定整个熬药过程都没出现状况吗？”

董晖话音刚落，冯大夫脸上猛的装出一副震惊，诧异的表情。他他滔滔不绝的反问道：“小董医生，我冯某人行医多年，好歹也是有正规医师资格的医生，我会连那么简单的熬药步骤都弄错？你太小看我的职业操守了。”

话说到一半，他发出阵阵冷笑：“还是说你们医院家大业大，觉得自己处处高人一等，连我们这样的小医馆都要打压？”

冯大夫看似条理分明，振振有词的一番话，立马引起围观群众的共鸣。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处于对弱者的同情心，纷纷对董晖指指点点，展开口诛笔伐，甚至波及到整个三院。“冯大夫说的很对啊，我在他那里治过几次病，每次都是药到病除，他的医术医德，肯定值得相信。”

“切，这个姓董的年纪轻轻，行医经验能有冯大夫多吗？他凭什么怀疑冯大夫？”

“哎呀，还不是冯大夫医术比他高，他羡慕嫉妒恨呗，这种人我见多了，一点都不稀奇。”

围观众人越说越凶，想法清奇，说什么的都有，董晖百口难辩，根本没法挨个回答。“好了，请大家都安静一下，先听我说！”

江远见势不妙，大喝一声，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将目光看向他。随后他上下打量了冯大夫几眼，询问道：“冯大夫，你信誓旦旦的说熬药过程没有出过错，可这是你一面之词，你有证据证明吗？”

“我说没错，肯定就没错！”

冯大夫被江远盯的有点心虚，故作镇定道：“小子，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怀疑我？”

江远毫不示弱的反问道：“我是小董医生的师弟，同样也是董院长的学生，应该有质疑的资格吧？”

“好，那我就让你死心！”

事到如今，冯大夫抛出最后的底牌：“其实我在看到那张药方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上面的药材配比很不合理，照这个药方吃下去，搞不好会害人性命。”

“因此我在熬药的时候，特意录了像，整个过程一清二楚，我没做任何手脚，甚至药罐我都让白立带来了，为的就是证据确凿，让你们无从狡辩！”

冯大夫说完这话，围观众人又是一片哗然，有的人称赞他机智，有的人怒喷董晖是庸医，还有人将矛头转向董宇山和江远，说他们师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到众人说的差不多了，江远抱着膀子，发出阵阵冷笑：“呵，呵呵。”

听着这个笑声，冯大夫感觉毛骨悚然：“你笑什么，死临头，你还能笑出声？”

“对，是死到临头，不过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

江远果断的展开绝地反击：“冯大夫，我问个稍微带点脑子的问题，你既然都看出小董医生开的药方不对劲，有可能吃死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帮白立熬药？你就不怕犯下间接谋杀罪吗？”

“我……”江远这话可算把冯大夫给问住了，他张了张嘴，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你什么你，说说话啊，别装哑巴！”

江远见他支支吾吾的语塞，乘胜追击道：“我看真正把坏事做绝的人，应该是你，你闹上这么一出，就是想败坏我师哥还有整个医院的名声，你还有脸恶人先告状！”

冯大夫老脸涨的通红，哆哆嗦嗦道：“小子，你是在血口喷人，我要告你们污蔑，让你跪着向我道歉！”

江远似笑非笑的摇摇头道：“啧啧，大家都听听，这家伙脑子都浆糊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

直到这时，围观群众里面有些聪明的，内心逐渐动摇，开始怀疑冯大夫。“我什么时候自相矛盾了？”

冯大夫强行辩解道：“白立，你把药罐拿过来，我还有视频为证，让大家都看看！”

“好。”

在白立转身去拿药罐的时候，冯大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他熬药时录制的视频，让众人看清楚。随即场面一片寂静，大家耐心的看着视频，针落可闻。两分钟后，江远突然开口打断：“等一下，这个地方暂停，你为什么要站起来，挡住摄像头？”

视频最开始的时候，冯大夫是坐在小凳子上，摄像机摆在旁边，刚好拍到药罐，以及他的侧面，放置药材的顺序确实拍的很清楚。可在放入最后几味药材的时候，他从凳子上起身，稍稍侧站，右腿挡住了半边摄像头。等到他又坐回凳子上，牛皮纸里面的药材都全部放入药罐，因此最后几味药的顺序，其实只有他自己看到。见江远似乎看出了破绽，冯大夫脸色大变，强行辩解：“你没看到那是个小凳子吗，高度太低，我坐的腰疼，就起身活动活动，这也有错？”

“有没有错你说了不算数。”

江远转头看向白立，白立手里抱着的药罐，正是视频里的出现的那个，罐口有道一模一样的细微裂纹，不是被掉包过的。江远接过药罐，皱起鼻子，仔细闻了闻，隐约有股发苦的味道，像是被打开的苦瓜，他瞬间就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