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的人马渐行渐远,行礼的人也都缓缓起身抖了抖衣服,纷纷散去。楼上的贵女们早已离去,只剩下流落在地上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精巧香囊和绢子。周思琬还在思索,细细回味着熟悉感的由头,却看到旁边的周翰宁跟丢了魂似的瞪目张口,于是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诶诶,回神了!”
他呆呆地愣了几秒,才猛然眨巴了下眼睛。“今天算是如愿了吧!”
周翰宁忽然像魂魄归位了,心潮澎湃地大声道:“我真的看到晋王殿下了!”
“你这弟弟真是好笑。”
陈瑜笑出了声道:“见了晋王一面,不会就高兴得成傻子了吧。”
“陈瑜姐姐别乱说!”
周翰宁正色道,随后声音故作深沉起来:“我日后也要成为像晋王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你先把今天的书读读好,再说吧。”
周思琬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拉过周翰宁的手道:“大丈夫志在千里,但都是先始于足下的,我们先回去吧。”
“那我先回府了!”
陈瑜也道:“估计陈武也要回来了!”
陈瑜和陈武年纪相差三岁,但陈老将军偏爱女儿,因而陈瑜不逾矩,对于兄长直呼其名在府中也无人责斥。三人顺着封元大道向西而去,而封元大道的东头,晋王一行人也行至路尽,此刻俨然已在皇宫的宫门前。宫门大开,晋王一人先行从西门进入,顺着石板阶,走过白玉桥又逐级走过白玉楼梯才步入太和殿。正红朱漆大门前站着一太监,似乎等候已久。“张公公。”
齐舟樾叫了一声。“晋王殿下。”
张公公行礼道:“请,陛下已在里面了。”
朱红色大门随即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太和殿内部情景。殿内布局简单,不同于一般君王那般奢靡。上方悬挂着前朝皇帝手书的“勤勉为政”四字,下方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君王,他面部与齐舟樾有五分相似,但锐气少些,沉稳之气多些,他才三十岁左右,但鬓角也已长出细细的银丝。“皇兄。”
齐舟樾行礼。南齐王从龙椅上起身下了台级,扶起齐舟樾道:“舟樾,快起!这一仗辛苦,路上劳顿。”
齐舟樾谢了声,随后直起身,他见南齐王银丝的鬓角,知道南齐王最近一定又是忧心思虑。“舟樾!这次重创耶律蛮夷,替朕出了好一口恶气!”
南齐王一掌拍在齐舟樾的肩头,难得喜形于色道:“这耶律太嚣张,三番五次挑衅,掳走我边疆多少汉人,数次向侵占北方七城来扩充疆土。”
“痴人说梦!”
南齐王厉声道。齐舟樾弯弯唇附和道:“是啊,都是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儿。”
南齐王龙颜大悦,最近南齐朝廷内忧外患,南齐王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心情舒畅。“快跟朕详细说说这次的战况!”
齐舟樾便将这次的战况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包括耶律族目前内部的情况,南齐王闻言频频点头。“不过……”一派陈述后,齐舟樾忽然收敛神色道:“虽然我们有重甲,有精兵但耶律还是不可轻视。”
“不同于七年前的平尧之战,那时耶律政权割据,东西南北中,五王各自为政。然而,七年前,东王宇光战死后,其子扶光铁血,杀了另外四王,一统耶律。数年来韬光养晦,几次入侵,除了想掠夺疆土外,还掳走了许多汉人,其中不乏能人巧匠,据说那些汉人帮助扶光仿照洛都建了如今耶律的首都芒州。”
南齐王闻言,沉思不语。“虽然臣弟未曾去过芒州,但听闻俘虏说也是极盛。扶光以盐铁之利发展经济,种植五谷养民生,虽然这次南齐军重创耶律,但臣弟恐……”齐舟樾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最后这四个字。“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