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从去年沈晨来到就一直停留在大唐皇宫大殿上的“强国五策、兴国五计”之一的工匠等级制度终于开始落地了。满城的工匠喜极而泣,从仙界技术开发区的办公室为中心,一声声震天介的呐喊和嘶吼以十二级超强台风的速度席卷而过。满城哭嚎。满城欢笑。满城又哭又笑。被压迫了无数年头的工匠终于迎来了属于他们的曙光。这一天是初四,之后的工匠们把这一天定为“工匠日”,到了这一天,都会相约比斗,比比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而后,官府介入,正式于这一日举办“技艺大会”,各地的工匠在这一日决出胜负。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之中出一人。大唐三百六十州,州州之中出一人。于第二年的长安举办“天下第一技艺大会”,夺取天下第一木匠、天下第一铁匠、天下第一船夫等称号。入选者穿红配绿,游街,接受万众敬仰。前三者加入之后才由大唐皇家学院枪械制作部为核心组建了大唐皇家科技院,享受从三品大臣待遇。旁者亦可接受大型商会的雇佣,过上财富地位双丰收的日子。无数工匠在这一大会中获得了无数的财富与名誉!无数的家庭也在这一大会中得以过上小康富足的生活。他们知道,谁才是那个将他们脱离苦海的恩人。于是,到了这一天,工匠们都会拜祭沈晨,飨食香火,三拜九叩,一样不缺。至此,沈晨终于从下凡之仙走上了真正意义上的神坛,在华夏大地上刮起了属于他的科技之道。然而,任何事物的进程都会有波折。在贞观十八年的这一天却是所有商人吐血的日子。“一个一等大匠咱们的工……工钱要……要给多少?”
程家掌柜全身哆哆嗦嗦,唯恐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心惊胆战地转头问旁边房家的掌柜。“哆哆哆……”房家掌柜牙齿直打碰,冷汗流水一般往下流,用汩汩小溪这样的词汇一点也不夸张。“至……至少一……一层干股……其……其余福利工钱等……等同于掌柜……只……只是不……不参与管理……”“这是要咱们的命啊!”
程家掌柜兀地一声嚎哭起来。程家向来以大嗓门著称,上到程咬金,下到马夫,都是出了名的豪放大嗓门。他这一哭之下,登时把房子震了三震,四方左右的商人也跟着嚎哭起来。可他们能不做吗?能出现在这的都是被沈晨打脸打肿了的,深深知道沈晨策略的正确性。而且他们的主家也都是沈晨的跟随者。长孙宽那是家里内斗惹出的祸患。可大唐的朝臣一般都是自家的家主,朝臣们早在二百章之前就已经被沈晨打脸打肿了,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唯一还没有舔着脸跟着走的李二甚至被沈晨打到晕厥,哪个大臣还敢说他能拒绝沈晨?就不怕一开始笑嘻嘻,后来被印证沈晨的正确性而惨兮兮?没见门阀世家的掌柜在后面嚎是嚎,可一丁点不想做的话都没说吗?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对面的工匠群。他们同样在嚎哭着,却是因为高兴过度而哭。自古以来,谁把他们这些苦哈哈真正地放在眼里?没有!都是嘴上说着体谅他们的话,却暗地里吸食他们血肉的奸商豪富。即便工匠地位较高的秦朝,也用动辄砍头的匠作制度把他们牢牢地捆绑在帝国的战车上。而今天,他们终于看到了曙光。一道名为“抬头挺胸”的曙光。整个工匠等级制度依照朝廷等级制度复制,分九等二十七级。自七等开始,以上为师,以下为徒。又以三等开始,以上为大,以下为常。每一个等中又分一二三级,如一等一级,一等二级……直至九等三级。沈晨在每一个等级中都制定了相当严格的工匠参与程度和报酬程度,以明文规定的方式保障工匠等级的施行和工匠的劳动所得。最高的便是房家掌柜方才说出的答案,最低的九等三级的入行新人也必须享受当地最低平均工钱水平。比如,长安城每人每月二百文才能活下去,那么,新入行的九等三级工匠的工钱就必须是二百文。在过去,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工匠要入行,就要拜师,拜师之后便是师傅的徒弟,免费打工不说,还要练师傅的家庭关系一起料理。这种制度在保证了工匠的手艺不会被随意利用的同时,还限定了学徒的学习。从今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只要想做工,进了商家的大门,你就是工匠,只不过是最低等级的工匠。可即便如此,也可以保证活下去。至于之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个人造化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沈晨能帮的也只能到这一步了。“等级的考核会放在十日之后,工匠做好准备,商家要提供考核时相应的材料,材料也必须一视同仁,保证质量,一经发现商家肆意妄为者,则列为商家作弊,踢出商会,并通过报纸昭示天下,并不能继续招收工匠,一次即死,望各位慎重!”
沈晨两眼死死盯着商家这一边,后世为了躲避提升工人工资,刻意阻碍工人考核的事情多得去了,他可不想一件大好事变成大坏事。“尔等可有异议?”
工匠们自然感激涕零,商家们则黯然答应。“放心,你们也不用像死了爹娘一样,本仙师敢保证,你们得到的绝对会比你们付出的多得多,慕名寻找工匠的顾客会让你们抱着婆娘的时候都寡淡无味。”
“哈哈哈哈……”一句不咸不淡的荤话让凄惨的气氛消失无踪,想起沈晨进门前商家们的各种感叹,商家们哪里会觉得沈晨说的是错的?长孙宽被打脸打到发疯的例子正在眼前,谁都不是傻子,没有一个劲跟沈晨互怼的念头。“你们也别忙着高兴,得到你们能得到的,但你们也要付出你们需要付出的。”
转过头,沈晨对工匠们狠狠警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