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转向来大明寺,他被云雷相随镇住了心神,选择了同意。第二次是白云的指鹿为马,让他下意识的笼罩在沈晨的阴影之下。第三次则是武院前的“刀剑之问”。这是真正亮剑的一次,也是他不得不直面沈晨询问的一次。前两次的震撼,他已经知道,他没办法抵抗沈晨的神威。到得武院门口,即便他想反抗,但手下上千官员都站在了沈晨一边,他已然没了根基,只能妥协。与此同时,沈晨表现出来的言下之意里,隐隐暗藏收纳他成为账下的意思。若是他再抵死反抗,那么,他就真的白白在官道上混迹大半辈子了。最后,当他低下头颅的瞬间,他曾经的所有骄傲都被击碎,让自己全身由内到外都自愿纳入了沈晨的阴影之中。而所有一切,都是他的选择!转而言之,是沈晨给了他选择的机会!“呵呵!其实他想弄死我很容易,可他却给了我求生的机会!因此,我还得谢谢他!”
念头一闪而过,卢斌苦笑着摇摇头,他不得不承认,沈晨在这一番事情之中展现出来的手段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直指人心,神仙手段!乒乒乓乓!“杀!”
“阻挡他们,阻挡他们!”
……当最后一名左武卫没入门后不久,高墙之内便传来了震天介的喊杀声,兵器相互碰撞的声音激烈又绵长,沈晨想来,大明寺的僧人必然经受过相当层次的军伍训练,又是熟悉地形,左武卫一时难以拿下实属正常。他也不追,只是淡淡地转身看向卢斌等官员。卢斌还好,卸下心中重担之后,人反而清爽起来,只是那微微笑着的笑容底下有没有再骂mmp就不知道了。淮南道和扬州本地官员则不行了。一个个浑身瘫软,两脚虚浮,若非有留下的护卫搀扶,怕是要瘫倒一地,赵县令等涉及过深的更是脸色煞白,摇摇欲坠,那一声声来自高墙内的喊杀声便如同收魂的恶鬼,尖叫着、狰狞着,要将他们生生活吞下去!卢斌在淮南道经营许久,已然形成一个以他为核心的官僚体系,整个江南地区站在他身后的大小官员不知凡几。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法不责众完全就是上位者的无奈。如果可以,沈晨真的很想将整个江南地区从上到下清洗一遍,可一旦这样做了,谁来通行证令,谁来帮他做事,谁来解决老百姓的事务?若非如此,以李二的霸气绝伦,又如何留得卢斌这样的土皇帝在江南如此长的时间?因此,对于上位者而言,唯有霸道和王道相互辅佐使用,才能避免不必要的动荡,实现政令的实施和目的的达成。“呼……”在院内传出的喊杀声中,沈晨轻轻地呼出口气,转过身,看向卢斌,“卢大人,不知大明寺中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咱们去那坐坐,和诸位大人一起看看这短短十余年便从破烂寺庙,成为大唐第一寺院的大明寺。”
卢斌莞尔道:“说起这大明寺,最有名的却不是物品,而是民心。百姓皆以侍奉佛祖为荣,人人争相送上香火,此景在别处绝对难以看到,不如咱们去大雄宝殿内看看百姓对大明寺的侍奉,不知可否?”
他在说话时,神情轻松,便似耳中的喊杀声根本进不到他身体中一般,让沈晨看得暗暗咋舌。“民心?”
沈晨笑了笑,“自然是可。本仙师也想看看,一尊尊镶金带银的菩萨如何保了百姓的?”
卢斌侧身让过,道:“仙师,这边请。”
沈晨哈哈一笑,抬腿先行,其后罗甑生和淮南道、扬州当地官员快步跟上。“大人,法道这次……”待得人走稍远,信使连忙跟到卢斌近前,刚刚开口,便被卢斌摆手阻止了。卢斌长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向那块硕大而镶金的武院牌匾,“事已至此,不可逆转。”
“那咱们在寺内的东西……”卢斌再次摇摇头,却不是叹气的意思,而是指路,“那些可是咱们拼搏了一辈子的东西,若是白白失去,还有什么活头?谁知仙师竟悍勇于此,见面第一次便将整个淮南道震慑自卑,又抄了大明寺?神仙手段,当属凡人不敌。”
“那我先下便去做一番手脚?”
卢斌点点头,“去吧,尽可能多弄一些,若是实在不可为……算了,还是尽量去施为吧!”
信使目光闪烁一下,呐呐道:“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