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月赖床，还是一如既往的赖。夜瑾岑都下朝回来了，萧清月还在那里睡着。估计是昨晚折腾的太狠了，今天是真的起不来了。他坐在床边，轻轻的给萧清月揉着腰。“月儿，你不是答应我，今天要去给母后上香的吗？怎么还不起来？”

萧清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床边坐着夜瑾岑，冷哼了一声，“还不都怪你，我现在别说起床了，就算是爬起来都累。”

“好好好，都是朕的错，我错了。”

他轻声的安慰着。“那吃完午膳，咱们再去长乐宫给母后上香。”

“你从今以后给我回未央宫睡觉去，不要再来折腾我了。”

她极其不满意的嘟囔着。夜瑾岑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看着走进来的元明开口道，“怎么了，有什么事情？”

“陛下，废帝夜凌逸在外求见，说是要给先太后上香。”

元明小声的禀报道。听到夜凌逸的名字的时候，夜瑾岑的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他还来做什么？不是说过非诏不得进京吗？”

“这个不清楚，不过废帝说，相求见陛下和皇后娘娘。”

元明声音很小，害怕被萧清月听到一样。不过萧清月还是全部都听到了。她翻了个身，让萧清月扶她起了床，像个树懒一眼挂在他的身上，“你要是想要教训他，你可以教训他，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反正我也想收拾他。”

夜瑾岑看了一眼一旁的珊瑚，“给皇后娘娘打水进来，焚香沐浴。”

“是。”

宣室殿偏殿——夜凌逸站在那里弯着腰等着夜瑾岑，这么多年没有见了，现在的夜凌逸似乎已经老了许多，沧桑了许多。当初那个风神俊逸的男子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要不是说他是夜凌逸，还真的认不出来。“朕当初记得说过，你非诏不得入京。”

夜瑾岑坐在龙椅上看着他，“当初的事情，朕还一件都没有忘呢。”

夜凌逸听着夜瑾岑的话，立马跪了下来，“当初是我鬼迷心窍，一心想要除掉太皇叔您，现在我知道，我当初的想法有多么的幼稚。我不该为了皇位之争害死了太奶奶，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反省，希望有一天能够得到原谅。”

“所以呢，你今天来皇宫，就是为了说这些？”

夜瑾岑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开口，“当初要不是先帝的诏书，让我保住他的后嗣，现在的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讲话。”

“是，我知道。”

他低着头不敢抬头。“沈婉死了，我现在不能让我的女儿背上一个最臣之女的名字。”

夜瑾岑攥着拳头，冷冷的看着他。当初他和沈婉做了什么，他现在还没有忘掉呢。他们害死了母后，对还没有出月子的萧清月痛下毒手，导致萧清月身子弱，生昭华的时候，差点丧命。这些夜瑾岑一辈子都忘不了。都些都是拜他们所赐。“这一次，罪臣恕完罪，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进宫了。”

他的头更低了，“因为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夜瑾岑也是有子女的人，他知道夜凌逸现在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没有多说什么，轻声开口，“这是朕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这辈子，朕再也不想见到你。”

“多谢陛下。”

长乐宫——夜凌逸将这么多年抄写的经书全部都拿出来烧掉，看着牌位上那烫金的字体，他知道这个滋味真的不好受。这么多年，他被押往颍州这么多年，他虽然还是被封了王，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之前做的事情，几乎没有一个人会给他好脸色看，就算是柔儿，也会被人指指点点。他知道自己的错不应该加在柔儿身上，但是他一人之力如何堵住悠悠众口？萧清月来到长乐宫的时候，夜凌逸正准备走，看到萧清月，夜凌逸有些愣住了，他的脚不由自主的想往萧清月身边走。“大胆，看见皇后娘娘还不跪下？”

一旁的太监斥责着夜凌逸。夜凌逸这才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跪下来，“罪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免礼。”

说着她便想要踏进长乐宫，不想再跟夜凌逸多说一句话。“月儿。”

他还是忍不住，喊出了她的名字。萧清月停下脚步，并没有转头，冷冷的开口，“恒王殿下，注意你的身份。”

这个面前的女人，之前是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当初为了皇位，将她折磨的这个样子，其实现在想想他也不忍心。他当初是怎么下的去手，去伤害这样一个女人。“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夜凌逸有些失落的看着萧清月。这么多年没见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甚至比几年之前更加的漂亮了。当了母亲的她，比之前的模样增添了几分的成熟韵味。“本宫觉得，和恒王殿下没有什么想说的。”

萧清月冷笑了一声，“毕竟当初的事情，本宫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夜凌逸低下了头，慢慢的攥紧了拳头，“你……这么多年过得好吗？他对你是不是很好啊？还是一如既往吗？”

“我过得很好，他对我也是一如既往地好。”

萧清月回应道。“至少不会打着爱我的幌子去伤害我。”

她的一言一语都深深的刺痛了夜凌逸的心。“我知道你生公主的时候，差点没有撑过来，我也知道你身上的毛病也是因为我留下的。我不知道该怎么恕罪，但是我希望，你能过得好。”

“这点就不需要恒王操心了。”

萧清月极其的冷漠。仿佛站在面前的人，是一个极其不相干的人。不，他就是一个极其不相干的人。夜凌逸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挽救不回来了。但是我希望你过得好。”

“这点恒王殿下可以不用操心，本宫过得很好。陛下待本宫也很好，天冀聪明，昭华伶俐。”

其实夜凌逸还想问很多，但是他却一句都问不出口了，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问她这么多，这不是徒增她的麻烦吗？“你过得好就行。这次恕完罪之后，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进宫了，希望你这一辈子都像当初我遇见你的那般幸福美好。”

夜凌逸说完最后一句话，看着一旁的太监，“好了，走吧。该出宫了。”

珊瑚是到后来才跟在萧清月身边的，她不知道萧清月和夜凌逸之间的事情，所以看到萧清月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娘娘，您……没事吧。”

“本宫没事。”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一直都是给他一个背影。她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当初的事情，真的是想起，就是可怕。夜瑾岑看着夜凌逸离开了长乐宫，身边的元明不解的问，“陛下，刚刚为何不进去？”

“皇后自己会解决。”

夜瑾岑面无表情的说着话。“夜凌逸自食恶果，没有人会同情他。但是孩子无辜，他也是为了孩子才来求朕的。朕也是父亲，朕知道孩子为自己当初犯的错背锅是什么滋味。对了，去东宫把太子叫来，给皇祖母上香，昭华身体不好，就不要来了。”

“是，陛下。”

萧清月站在太皇太后的灵位前，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酸。要是真正的萧清月还在世，她会不会真的原谅这个男人？或许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