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室殿——“陛下，陛下……”一个年迈的身影姗姗来迟，还没有见到人，就已经听到了声音。这个声音，所有人都已经熟悉的不要在熟悉了，就是所谓的“清官”狄文柏。他拄着拐杖由小厮扶着，上了宣室殿前面的楼梯，然后走进来跪在地上。“陛下，臣今日听说，犬子被抓进了大理寺，不知是何缘由，还请陛下明示啊。”

狄文柏朝夜瑾岑磕着头。夜瑾岑一脸看戏的模样看着跪在地上的狄文柏，“狄大人，您发誓您不知道狄恨生在外面做什么吗？”

这一句话问的狄文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有些为难的抬头看了一眼夜瑾岑，又看了一眼夜天冀。“这……”夜天冀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狄文柏，冷笑了一声，“狄大人，昨日本宫陪着父皇去微服私访，结果差点被你儿子手下的人打死。而且本宫也查过了，您儿子私造赌坊，没有在官府造册，甚至说，还牵扯了好几条命案。”

“这不可能，生儿一直都是胆小怕事，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

狄文柏之前不是不知道儿子建了一个赌坊，但是之前他教训过狄恨生，可是这小子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是却又去了。居然这次惹到了陛下，还想动手。“陛下，这一定是个误会，一定是个误会。”

狄文柏跪在地上连连的磕头。“误会？难道是狄大人觉得朕是故意为之的？”

夜瑾岑的声音很大，这个朝堂上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既严肃又生冷。底下的大臣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狄大人两袖清风，名声极好，难道他的儿子真的建了赌坊，还闹出了人命？”

“之前我也听说过这件事情，但是不是说这件事情被按下来了吗？不是说狄恨生没有继续去开赌坊吗？这是怎么回事？”

“是啊，还惹到了陛下和太子殿下。”

夜瑾岑看了一眼元明，元明心领会神的点了点头，严肃的喊了一声，“肃静。”

所有人赶紧都闭起了嘴，恭敬的低下头不再说话。夜瑾岑看着跪在面前的狄文柏，“狄大人，朕敬你是重臣所以对你也算是客气。这件事情事关民风民情，朕不得不处置。”

“不，陛下，小儿也是一时糊涂啊，还请陛下饶过小儿。”

狄文柏赶紧给夜瑾岑磕着头，“看在微臣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恨生吧。”

“朕可以饶了他，但是那些他伤害过的百姓呢？”

夜瑾岑冷冷的开口，“他动手之前有没有想过饶过他们？”

夜瑾岑的声音冷冷的，传到狄文柏的耳中竟然是这样的生冷。“陛下……”狄文柏知道儿子做的事情不可能被原谅，但是他实在受不住儿子被砍头的事实啊。“来人，把犯人给朕压上来。”

夜瑾岑并没有一丝同情。若不是昨日去看了那个赌场，不知道今后有多少人死在狄恨生的手上。很快，李忠便将穿着素衣的狄恨生给拉了上来。看到父亲的那一刻，狄恨生害怕的直往狄文柏怀里钻，“爹，爹，您救救我，儿子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李忠将手上的罪状书呈给了元明，元明将东西放在了夜瑾岑的面前，夜瑾岑打开罪状书，一条一条看了过去。“一，狄恨生杀害幼儿达数十人；二，狄恨生开赌场，有人还不起钱便剁手；三，在此之间，狄恨生借着赌场拐卖少女，将她们通通卖到窑子里去做妓女。四，喝醉后大放厥词，议论朕的国事。”

他每说完一条，狄文柏就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几条，条条当诛啊。要是偷偷摸摸着还好，偏偏正好被夜瑾岑撞上了。“萧相，您说，该怎么处置？”

夜瑾岑看了一眼左手边的萧衡。萧衡拄着拐杖，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出来，想要跪下，却被夜瑾岑制止了。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狄家父子两个，老迈但是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此罪证已然坐实，条条当诛啊。”

说到条条当诛的时候，狄文柏的眼神都暗了。“陛下，陛下，求您看在老臣的面子上，求您饶了小儿吧。”

“陛下，陛下，这件事情全怪我，我知道错了，求陛下饶过我。我愿意把赌坊里所有的钱都充当国库，用来赔罪。”

狄恨生从狄文柏的怀里爬出来，爬到最前面，给夜瑾岑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陛下，求您了。”

夜瑾岑看了一眼身边的夜天冀，“太子，你觉得该如何处置啊？”

“父皇，狄恨生做的事情确实是罄竹难书，但是狄大人年纪毕竟是大了，若是骤然失子，怕是身体也会吃不消吧。”

夜天冀虽然明面上是帮着狄恨生说话，其实嘴角一直都带着嘲讽的笑容。夜瑾岑明白夜天冀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太子说的，也不无道理。”

“是啊，陛下，狄大人为官清流，从未贪污过一个铜板，虽然这次是他的儿子做错了，也请陛下看在狄大人的份上，饶了狄大人之子一命吧。”

有大臣纷纷出来都为狄恨生说话。夜瑾岑扬起头，嘴角带着轻蔑的微笑，“好，朕可以饶恕狄恨生的死罪，但是活罪难逃。即日起，查封那家客栈，将赌坊所有的一切充当国库，另外，狄恨生罚一百军棍，流放岭南一百里，三十年方归。”

“三十年……”狄恨生喃喃的说着这个数字。人差点都吓晕过去了。先不说三十年不许回京，流放岭南，就说那一百军棍，很少有人能够受得住一百军棍的。那还不得死吗？这虽然还能活着，但是一个人都差点成残废了。虽然狄文柏不愿意接受这个事情，他很想开口求饶，但是被夜瑾岑的话全部堵上了。“要是狄大人不满意朕的做法，大可以交给大理寺审查，到时候，应该不止是这么简单了。”

大理寺是个什么地方，就算是死人，还能抠出东西出来。要是恨生真的去了大理寺，说不定还会惹上株连九族的大罪，虽然这是狄家的儿子，但是无奈，这个儿子已经是保不住了。“臣……多谢陛下。”

狄文柏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知道不同意已经是没有办法了，这件事情上，陛下已经给了自己面子了。要是再不愿意的话，怕是狄恨生小命不保啊。但是一百军棍打下来，怕是也半条命也没有了吧。“拖下去，立刻行刑。”

夜瑾岑冷冷开口。“是。”

走进来两个御林军，将狄恨生直接拖了出去。狄恨生害怕的连连朝狄文柏喊，“爹，爹，您再救救我，您再救救我啊。”

朝堂之上恢复了一片宁静，夜瑾岑看着狄文柏轻轻笑了笑，“狄大人，这样的结果您可还满意？”

狄文柏还能说什么，难道说不愿意？不满意？“满意，满意，臣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狄文柏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双手紧紧的攥成拳头，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夜天冀向夜瑾岑行了一个礼，“陛下，儿臣吩咐人去了那个赌坊，将里面的小孩全部都放了出来，有些小孩是被卖到这个赌场来的，而有的小孩，是被偷来的。大多都是女孩子。”

“都送回去了吗？”

夜瑾岑问道。“根据记档，有记档的都送回去了，没有记档的，儿臣已经将他们安排进了一间院子，里面有嬷嬷可以照顾他们。”

“你办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