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虎撂开车帘,目光却在打量着眼前简单的竹屋。百里煜轻嗯了一声,探身出来,站在马车上打量着眼前的竹屋,翠竹削尖竖在地上扎成篱笆成了院墙,院门大开,却关着半人高竹栏栅。里面只有几间竹屋,院子却是很大,围了很大一圈。这屋子有些意思。百里煜弯起嘴角,扭头看向一旁的宋家。据闫虎打探后回报,宋苏两家比邻而居,而苏家这块地是宋安之的订亲聘礼之一。这倒是那小子的脾性。容止弯腰出来,“煜兄,怎么不下去?”
“先看看。”
闻言,容止举目望去,“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的确!怪不得有人喜欢上这里了,不愿离开了。”
百里煜说完,便从马车上跳下去,朝闫虎示了个眼色,闫虎立刻就走到院门前,冲着里面喊道:“苏姑娘,你在家吗?”
“谁找果丫头?”
宋老太听到动静,从自家院门出来。容止扭头看去,不由的眯起双眼,仔细的打量着宋老太。上官轩迎过去,“叔婆,我们和宋兄弟,苏姑娘约好了,今天过来找他们。不知他们两们上哪去了?”
“谁啊?”
苏云抱着小吱吱出来,探首看着大门着站着的陌生人,“你们找谁?”
“小姑娘,我们找苏果姑娘。”
闫虎应道。“找我大姐?”
苏云上下打量着他,并不拉开栏栅,而是又问:“可我大姐没说今天有人过来找她,她一早就和宋大哥上山采药去了。”
“小姑娘,我们是……”“云儿。”
宋老太走过来,苏云立刻拉开栏栅,“叔婆,这些人是?”
“找你大姐和宋大哥的。”
宋老太没有进去,而是看了一眼院里,道:“你跟你娘说一声,我先带这些客人上我那儿坐。”
覃氏是寡妇,这么多男子进屋会被人说闲话。苏云点头,又把栏栅关了起来。宋老太转身看向百里煜他们,道:“走吧!上我那儿住,他们应该很快回来。”
说完,她伸手做了个请势,走在前头带路。容止的目光一直紧锁在宋老太身上,有惊喜,有不确定。“进来吧!”
“多谢叔婆。”
上官轩很自然的随着苏果唤道。百里煜也亲昵的唤了一声,“叔婆,我可否去宋兄弟房间借用一下他的笔墨?”
“这个?”
宋老太蹙眉,奇怪的看着他。这人是怎么回事?进门就要借笔墨,这是什么意思?宋老太笑了笑,“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我家安之是个大老粗,不懂那些舞文弄墨的文雅之事。他房里啊,可没有什么笔墨,如果公子急用,那我待会上果丫头那里去取。”
不知对方的用意,宋老太也不随便让生人进宋安之的屋子。百里煜点了点头,“如此就麻烦叔婆了。”
他本想进宋安之屋里看看,现在是进不去了。对于宋老太的敏感,他有些意外。眼角余光发现容止一直盯着宋老太看,百里煜就更觉得奇怪了。这个容止怎么也怪怪的?宋老太轻轻颔首,“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厨房烧水泡茶。”
“有劳了。”
“没事!上门是客,你们先等等,很快就好。”
宋老太转身去了厨房,容止的目光一直紧随着。百里煜也不点破,好奇的四下打量着宋家。这里便是宋安之成长的地方。他昨晚已收到所有关于宋安之的信息,当年宋老太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出现在这里,并且就在这里安家落户,一个人把宋安之抚养长大。只是宋安之不仅体弱多病,左脚还先天就瘸。从信息来看,宋安之明显不是宋凌云,但百里煜心里却坚定,这两人之间一定有关联,就算不是宋凌云,这个宋安之也是知道宋凌云的事情的。不然那封带着特殊符号的信,又是怎么来的?信息上说,宋安之从未离开的丘县,宋凌云也从未来过丘县,那么他是怎么知道那个符号的?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他们又长得这般相似?百里煜想了一晚都没有想通,只好天没亮就拉着容止和上官轩赶来李家村。上官轩终于发现了容止的异样,轻声问道:“容兄,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厨房?”
“没事!只是突然想喝酒,那种年份很高的女儿红。”
容止深吸了一口气,依稀能闻到淡淡的酒香味,其实的确是有酒香味,前几天蒸的那些大米已经置放在大缸里。这天气不冷不热,几天就有了淡淡的酒味散出来。上官轩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奇怪,“咦,我怎么好像闻到了酒香味?”
“我前几天刚酿了酒。”
宋老太提着茶壶和茶具出来,给他们倒了几杯,“喝茶吧,我这没有绿茶,只有果丫头晒的清凉茶。你们尝尝味道。”
容止接过竹杯,打量了下,又抬头看向宋老太,问道:“叔婆,你还会酿酒?”
“会!”
宋老太不疑有他,很坦诚。一旁,上官轩笑道:“刚刚容兄闻到酒香,还说什么想喝女儿红呢。我可真是没有想到,容兄竟也这么喜欢喝酒。”
“阿轩,你难道忘记了容兄的祖父的醉酒神医?他喜欢喝酒,这不是……”哐当一声。宋老太手中的茶壶落地,砸成碎成,也打断了百里煜的话。“叔婆,你没被烫到吧?”
容止嚯的一下起身,连忙拉开宋老太,紧张的看着她被茶水打湿的布鞋,“槽糕!茶水洒在脚上了。”
说着,容止蹲下身子,伸手就去脱宋老太的鞋。宋老太反应过来,退后几步,脸色苍白的摆手,“没事!只是溅了些茶水,并没有被烫到。我没事!你们先坐着,我再去烧些水。”
说完,她急匆匆的转身又去了厨房。容止还蹲在地上,目送宋老太进去。百里煜和上官轩相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容止轻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的起身,又坐下,低头怔怔的看着竹杯出神。上官轩担忧的问:“容兄,你没事吧?”
容止摇头。百里煜又问:“容兄是不是认识宋叔婆?”
刚刚他只是提及了醉酒神医,为什么宋老太的表情会变得这么奇怪?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