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他要上哪去?唐浩帆见她一脸疑惑,便淡淡一笑,道:“我每个月都会去【梵心寺】吃几天的斋,今天正好是我去那里的日子。刚听下人说,你也要去,便在这里等你,正好咱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苏果点了点头,径自走向后面那辆马车。她有些明白老爷子为什么应得这么痛快了。原来如此。果然,老爷子是嘴上不说,却默记在了心里。两辆马车徐徐往城外驶去,中途在客栈休息,吃了中饭,傍晚才到了【梵心寺】。唐浩帆对【梵心寺】很熟悉,两人在半山腰的平台上下了马车,因为剩下的路全是台阶,只能靠自己走上去。这也是寺庙想保持安静,不让大门口车水马龙。苏果没事,平时劳动习惯了,走台阶一点问题都没有。倒是一旁的唐浩帆没走多久就气喘吁吁,苏果不动声色的放缓脚步,一边陪着他,一边欣赏夕阳下的梵山。“三哥,这个地方很好,你每个月都过来住几天,倒也不错。”
“听着钟声,沐浴这里的阳光,感觉都能洗涤自己的灵魂。我总怕在那个地方呆太久了,久而久之就忘记了本心。”
唐浩帆昨晚彻夜未眠,耳边一直在回向苏果白天的那一席话。尤其是那句,求人不如求己。聪明如他,很快就参透了苏果话里的意思。他今天与她一起来这里,有许多事儿要与她再细说,也要问清楚她的打算。苏果好奇的看着他,“三哥的本心是什么?”
“守护我原该守护的人和物。”
一句话,唐浩帆说得掷地有声,坦露了他心底藏得最深的本心。自他懂事以来,他娘就教他要听嫡母的话,要保护妹妹,孝顺爹和嫡母,还有祖父。他一直坚守着这一点,直到那年唐采芹落水。那一年,他所要坚守保护的一切,他都再没有能力去保护了。大病一场后,嫡母命他以养身为由深居简出,常年在【一帆院】,每个月来【梵心寺】的日子便是他与外面接触的日子。刚开始几年,连氏不放心,每次都派人跟着一起来。后来发现他真只是来这里住几天,吃斋饭,念佛经,久而久之,也就没有那么防备他了。只是他住的【一帆院】里,也还全是她的眼线,只除了他身边的哑巴侍从初七。初七是他在【梵心寺】外捡回去的,连氏确认他又聋又哑,便也没将他撵走,让他一直留在【一帆院】。苏果闻言,莞尔一笑,“我就知道三哥是聪明人,一定知道自己最该要的是什么东西。既然三哥都通透,那我们趁这次出来,也可以好好聊聊了。”
唐浩帆点头。或许是因为苏果的表现让连氏觉得无需再防着她,这次也没有多派人跟着,只有小月和马夫。这正是苏果所想要的结果。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这里更好的交谈。说着话,疲惫也消了不少,两人谈笑间就来到了寺庙大门口。那里已有两个小沙弥在候着,见他们过来,便合手一礼,“恒心。”
唐浩帆合手还了一礼,“两位小师傅好。”
苏果听着,大概也猜到了恒心是唐浩帆的法号,因为他是这里的常客,便取了个法号,虽不是正式出家,但也是一种形式。这恒心与他刚说的本心,倒是异曲同工。“这位是我家九妹妹,还请小师傅带她去女客堂,她此次与我一起要在寺里暂住几天。”
唐浩帆把苏果介绍给两位小沙弥。小沙弥合手一行,“唐施主,好!”
苏果连忙还了一礼。唐浩帆道:“九妹,走吧。我来这里习惯了上早晚课,我让初七为你引路。早晨,你可以起早一些到山项看日出,傍晚的夕阳也是极美,这两个时间段,我就不陪你了。”
苏果一听,立刻笑颜逐开。“好!”
几人随着小沙弥来到客堂,然后分别去了男女客堂。苏果安置好行李,又在寺庙里吃过斋饭,这才又回到客房。小月铺好床,扭头看向站在窗前的苏果,笑着唤道:“小姐,不如早点歇着吧,明日天不亮咱们就要起床去山顶看日出。”
苏果点了点头,顺手关上窗户。叩叩叩……有来敲门,苏果示意小月继续,自己走去开门。“施主好!”
门外是一个老阿婆,穿着灰色僧袍,戴着帽子,帽子外露出一些雪白的头发,面慈目祥的一见就让人觉得亲近。苏果合手还了一礼,“大师是?”
她不知该怎么称呼,便就这么喊了。老阿婆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大师可不敢当,我只是这女客堂里一个打扫卫生的。早年丧夫,儿女成家后,觉得也该过些清静的日子,便来到了这里。幸亏方丈收留,让我在这里做些轻松活,早晚念念经,也算是求得内心一片和平。”
“那我该怎么称呼您?”
苏果微笑着询问。老阿婆听了,笑着应道:“施主就叫我兰婆吧。”
“兰婆。”
“唉,好姑娘。”
兰婆笑眯眯的应下,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苏果侧开身子,问:“兰婆,你进来坐吧。”
“好!我带了点我自己炒制的白茶,小姑娘若是不嫌弃,那就收下吧。”
兰婆把一个圆滚滚的陶罐递到了苏果面前。苏果受宠若惊,连忙接过去。“多谢兰婆。你快进来坐,我烧水沏一壶茶,咱们一起喝,可好?”
兰婆摆摆手,“晚上就不喝了,我晚上喝了茶,那可就一夜都不能合眼了。我……咳咳咳……”兰婆说着,咳嗽了起来。苏果连忙站在她身后,伸手替她抚背,一手则扶着她往里走。“兰婆,你先坐,等一下我给你抚个脉。”
兰婆坐了下来,抬头惊讶的看着她,“小姑娘会医术?”
苏果笑着点头,“略懂一些,如果兰婆放心的话,我可以给您抚个脉。检查一下身体,若是有不适地方,咱们也可以是早点治了。”
“真是难得啊。”
兰婆惊喜的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苏果的错觉,她总觉得兰婆看她的目光有些灼热,像早知她在这里,只是过来看看她,或是了解她。可是,不可能啊。嗯,应该是错觉。过了一会儿,兰婆不咳嗽了。小月出去打水进来,放在小炉子上煮水。苏果与兰婆面对面而坐,她伸手过去,“兰婆,你把手伸出来,先让我抚一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