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睡不着,躺的也不舒服,浑身是汗,月嫂用温水给她擦了几回,但天气大擦的几下起不了什么作用。她刚刚将胳膊露出来,邓红梅又给她盖上。“妈,我不热。”
“不热也要盖上,你忍忍啊,忍过这个月就好了。”
佟言没说话,继续躺着,月嫂将孩子哄睡着了,邓红梅坐在她边上,佟言看了她几眼,发现邓红梅一直看她。“妈……”“哎。”
“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邓红梅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我今天看你没给孩子喝奶,我想跟你说一下,还是母乳好,明天试试吧,你看孩子没喝母乳闹得厉害,以后免疫力也没有别的孩子好。”
佟言愣了一下,“好。”
“嗯,那你好好休息啊。”
“嗯。”
孙文泽亲自送佟经国到临西市最好的酒店休息,周南川不放心也跟到了外面的停车场,人没上去。“爷爷,那你好好休息,阿姨,我明早再来接你们。”
“不用了文泽。”
“应该的,客气什么。”
孙文泽请了人在外面守着,安排佟经国的助理也去休息,肖红睡不着觉,在酒店坐着等天亮。临西市,一个市还不如海城一个区大,县里的环境又能好到哪里去啊。从酒店出来,孙文泽看到周南川还没走,远远的看了一眼,拉开车门就走了。周南川点了一根烟,看着车子从他眼前开过,副驾驶上,孙文泽靠在椅子上漠视他。周南川记忆中并不认识孙文泽这个人,但他明显感觉到这个男人对他有敌意。至于他和佟经国什么关系,他大概能猜到一点,但又不确定。接到佟言的电话时他还有一点不知道如何是好,佟言电话打过去,问他,“接到我爷爷和我妈了没?”
“嗯,接到了。”
“你现在在哪里呀?”
“临西市。”
“回来吗?”
周南川也不知道该不该走,留在这佟经国和肖红根本不会搭理他,就这么走了不像样,显得不尊重。“言言……”“我刚才跟我妈打了电话。”
周南川愣了一下,刚要解释,听到她可怜巴巴的,声音压得极低,“你回来吧。”
跟肖红打了电话,也就意味着她知道肖红和佟经国根本不搭理他。孙文泽会照顾佟经国的,虽说这些年没怎么打交道,但有几次孙文泽的爷爷来海城开会,佟经国都是盛情款待,有一年还让她帮忙去接待的,从吃的,到住的,都让她一手操办。原本这种事随便找个下属处理就行,可当时她和秦风才确定关心,佟经国上火,觉得她没见过世面才如此轻易被骗,想让她和孙文泽相处,让她开开眼界。孙文泽比她大许多,已经参加工作了,小有成就,她带着孙老爷子和孙文泽参观海城的一些景点,陪着玩了几天,对孙文泽没有任何感觉。孙文泽对她也客客气气的,把她完全当一个小妹妹看待。佟言的事对外是一只保密的,如果不是这次佟经国突然来访,孙文泽根本就不会知道佟言嫁人的事。还是这么一个,土混子。从市里开车到县医院,周南川几乎没停,到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加在一起熬了整整两夜。没合眼,靠着抽烟续命,提提神。车子停在县医院停车场,抽完一根上楼,来不及漱口,迫不及待想见到佟言。到的时候月嫂和邓红梅守在孩子边上睡着了,佟言躺在那,不知道谁没睡着,他不敢开灯,绕过两个人,绕过孩子,去了她边上坐下。刚喘上一口气,佟言抓着他的大手。“他们是不是为难你了?”
两天两夜,没洗澡,简单换了个衣服,铁人也熬不住,“周南川,你好好睡一觉。”
她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摸到他粗糙的头发,带着几分安抚。男人贴着她,“疼吗?”
“不疼了。”
他渐渐的闭上眼睛,将她的手抓着亲了亲。“昨晚有点害怕。”
“怕什么?”
“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低声笑了,在黑暗中渐渐的闭上了眼睛。两人几乎是同时睡着,次日早上,周南川脑袋发涨,起来洗了个脸就打算走,恰好医生过来给佟言换药,他搭了把手。伤口恢复得不错,没有感染,住院三天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佟言害怕,没敢去看伤疤,周南川给她遮住眼睛。没一会儿孩子也醒了,到了喂奶的时候,邓红梅看周南川在边上,犹犹豫豫,“佟言,要不然你给孩子喂奶吧?”
昨晚邓红梅跟她打了招呼,佟言没说拒绝的话,解开了衣服的扣子,觉得很不好意思。孩子的嘴碰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从不适到疼痛,疼得飙泪。周南川不知道喂奶还要经过这么一道流程,看她疼,他也不好受,“行了,别弄了。”
这么一吼,孩子哭得更厉害,邓红梅当即变了脸,“哪有不喂奶的,不及时喂过几天就没了……”“让他喝奶粉。”
“不行的,再怎么样也要喂个一年……”邓红梅说话,月嫂也站在边上,“开始是这样的,等时间久了就不疼了,要通一下子。”
邓红梅和月嫂在这方面达成了一致,“是呀,都这样的。”
“专业的催乳师来了也得难受一段时间,这是个过程,所有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喂一次都疼成这样,还要等时间久了,那得疼多久。生个孩子就已经去了半条命了,他不想看到她再受委屈。喂奶意味着她会睡不着觉,休息不好,本就比之前虚弱多了,身上还有伤,奶从哪里来?佟言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作为母亲该做什么,邓红梅和月嫂说的话她都会听,说不出拒绝的话。不懂的自然要学。“不喂,去泡奶粉。”
“那也不能长时间喝奶粉,到时候小孩子容易生病……”周南川给她扣好衣服的扣子,佟言不知所措,他安慰她,“没事的。”
“南川啊。”
“别说了,我说不喂就不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