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傅,你似乎很不愿意让宝儿接触厨道?”
张扬并没有在意林珣的威胁,只是眉头微挑。林珣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屋里,见宝儿还在烧水,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这才叹道:“宝儿姓秦,是我一位老友的孙女。”
“我那位老友,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一代大厨,只可惜后来因为风头过盛,加上目空一切,最后得罪了权贵,害得一家人颠沛流离,生死分别。”
“身为厨师,尤其是有两份本事的厨师,必定会跟权贵打交道,很容易就会搅进祸事中,宝儿已经是我那位老友最后的血脉。我不会让她重蹈老友覆辙。”
张扬哑然。关于林珣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宝儿要被他带走这事儿,他想过很多理由,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个缘由。“林师傅,你这话说的可有些站着不腰疼的嫌疑了哈。”
张扬笑道:“你可是十年前三连冠的厨神,风头无俩,那时候,不也没有见你被搅进什么祸局中啊?”
“你的担心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林珣沉默下去,脸上露出两分苦涩意味。许久,他终究惨然一叹:“小子,谁说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是,十年前的我确实风光无限,但现在呢?”
“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在深山老林中苟延残喘的废人罢了,我是经历过那些痛苦,所以才不愿让你带走宝儿啊……”张扬眉头一挑,从林珣的话中,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正要询问,秦宝儿却是端着茶水走出来了。女孩儿笑得明媚,只是站在那儿,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目光。她的到来,显然是打断了张扬与林珣的交谈。林珣站起身来,淡淡看了张扬一眼:“好了,小子,我也是看在你诚心的份儿,所以才愿意多跟你说两句,现在,你心头应该也有答案了,就自己离开吧。”
“当然,天色也不早了,你可以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张扬眉头微微一皱,在他看来,林珣刚才说的话,实在模棱两可,如果以这个为解释就要他放弃招揽,那可真是小看他的坚定了。“宝儿,去后院抱点柴火,厨房没柴了。”
林珣吩咐了秦宝儿一句,背着手要离开。“师父!”
被他这般吩咐的秦宝儿颇为兴奋的道:“师父,今天晚上你要下厨招待张扬吗?”
林珣背对着张扬的身子猛地僵住。下厨这两个字,仿佛是不能触碰的按钮一般,让他整个人身上冒出了浓郁阴郁气息。“我已经封勺,不下厨。”
淡淡说完这句话之后,林珣大步离去。“师父……”秦宝儿贝齿轻咬红唇,看着林珣的背影,眼神复杂。张扬看着他的背影,也有些愕然。这位当年的厨神,现在居然连饭都不做了,还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么?看向秦宝儿,他问道:“林师傅这是怎么了?”
听张扬问起林珣,秦宝儿眼神越发复杂了几分。想起当年林珣手握象征着厨神的金勺,眉宇间的那种自信骄傲,又想起这十年来林珣的一天更胜一天的颓废,她的鼻头忍不住发酸。“师父他,恐怕是没办法再掌勺了……”张扬闻言一怔:“什么意思?”
“师父他……失去味觉了……”秦宝儿缓缓闭眼:“实际上,这也是师父淡退的原因,前些年师父还能分清酸甜苦辣这些基本的味道,但这些年,他的味蕾已经彻底丧失了功能……”张扬震惊的看着秦宝儿。厨师失去了味觉,这无异于钢琴家成为了聋子而歌唱家变成了哑巴!没等他开口询问更多。“宝儿,闭嘴!”
屋里,传来林珣的咆哮。秦宝儿咬着自己的红唇,低下头去,没有再说什么了。林珣怒气冲冲的走出里屋,他终究是一代厨神,有着自己的骄傲。这些年藏在人后最大的痛苦,被秦宝儿暴露在张扬这么一个外人面前,他深感颜面大失的同时更是被勾出了心头的痛苦,因此失去了平和心态。这一次,他一点情面都不肯给张扬了。直接指着院门怒道:“小子,有多远滚多远!再让我看到你,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扯下你几根头发,不信就试一试!”
面对生气的林珣,张扬面上依旧云淡风轻,上上下下打量了林珣两眼,“林师傅,如果我说,你丧失的味觉我能帮你找回来,你愿不愿意出山帮我?”
林珣满脸的怒容微微一滞,有些意动的味道。不过很快他就冷笑一声:“小小年轻就学会了坑蒙拐骗,别说我味觉不恢复,就是真的拜你所赐恢复了,也绝对不会出山帮你!”
话虽这么说,不过,看他眼中冷淡希冀交织的样子,恐怕还是希望能够恢复味觉的。只是,他心里终究是理智战胜了不切实际的期盼。对张扬所说的话,是一个字儿也不相信的。张扬看着他这么一副矛盾的样子,笑道:“林师傅,我观你体内,似乎有一种毒素沉淀,你之所以失去味觉,应该就是因为这毒吧?”
一脸冷淡的林珣被张扬这番话说的整个人都震动了几分,脸上的怒意也猛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惊。“你怎么知道师父他是中毒……”秦宝儿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扬,掩嘴惊呼:“这是十年前师父参加厨神争霸赛被人暗中下的毒。”
“直接导致师父退赛,之后更是封勺,可是……”“这毒,师父除了我,谁都没有告诉过,就是我那位现在风头正盛的师兄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林珣这一次出乎意料的没有喝止秦宝儿,看着张扬,因为他心里已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头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清眼前这青年的底细。面对这惊骇欲绝的师徒二人,张扬只是淡淡笑道:“唔,忘了自我介绍……”“我呢,会两手医术,治好了不少权贵,也治愈过不少平民。在他们口中,我大概算得上……神医?”
“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