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听到后面脸都黑了,满是不信,抱着胳膊,一副你接着编的意思。“呵……你是练武灵躯?怎么证明?”
他上下鄙夷的打量着赵清影,细胳膊细腿,瘦芊芊的,弱不禁风!还练武灵躯……走路不崴着脚就谢天谢地了。赵清影被气得半死不死。她趁赵煜疏忽一拳直冲他胸口打去。赵煜愣了愣,堪堪接住她的攻势。他的眼眸瞬间瞪大。“你学武功了?”
虽是问句,可赵煜无比肯定。正想应答,赵煜摇头。“即使这样也没法证明你是灵躯。罢了……你说,你们找我何事。”
“若言国师说解除煞气的法子在先帝陵墓。还请大哥相助。”
赵清影有条不紊的跟他解释。“不可!”
赵煜捂住赵清影的嘴巴。眸子狠狠瞪着沈临城。“你想如何反叛我管不着。可你断然别连累赵家。清影不懂事才着了你的圈套,若你再提此事,别怪我不讲情面。”
帝陵岂是能轻易冒犯的?退一万步来说,先帝陵墓可是沈临城父皇的墓穴,他们为了腌臜居然不惜践踏先帝尊严。“关联清影,本王岂敢胡诌?”
沈临城深沉解释,眉眼有些抑郁。赵煜却笑了。“女人跟权力哪个更重要你心里会没数?”
火药味又浓了……“大哥,你就算不相信沈临城也应该相信我。我……”“闭嘴!除非你拿出证据,证明你是练武灵躯。”
赵清影委屈巴巴的望向沈临城。这种事情怎么证明?前些日子体内煞气被铎勒下的蛊给调出过一次,险些伤了肺腑。运功、吸收功力什么的,若是展现出来,非得要了她的性命。“证明不了你就乖乖当你的四王妃,若敢连累赵家,我不会放过你。”
赵煜怒极了,指着赵清影的鼻子就斥责。映象里,赵煜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但她心里明了,这只是指桑骂槐。他的炮眼全是瞄准沈临城的。赵煜心头堵塞至极。见赵清影敢怒不敢言,又一副委屈的模样,他也骂不下口了。如今算是被自己弄到了上不去下不来的境地。软不了硬不了……他甩袖,立即走了。沈临城拥住赵清影,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谁知赵清影反而先行安慰起他。“没事……大不了先不下墓了。我的身子还好,等你们把陵墓研究透彻也不迟。”
“你的身子一日不痊愈,我便一日不安宁。”
沈临城握住她的手。二人携手穿过回廊。其实有病痛也不算什么,若是可以就这样携手相伴一辈子就好了。……另一边,赵煜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他方才的话是不是重了?是不是太过分了?自从娘走后,清影便被人关怀的少。再加上下面还有两房不安分的庶母跟庶妹。她受的委屈就更多了……他应当多多关心她的。但他回来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好好心疼她,她就嫁人了。他承认,今日斥责她着实语气凶了点。不该把对沈临城的怨念发泄到清影身上。不愧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谦谦公子哥。赵煜越想越愧疚,恨不得把一切罪责包揽在自己身上。毫不夸大的讲,他甚至还想过赵清影的教化问题……今日赵清影的糊涂兴许是在相府没教好。他也有责任。原本昂首挺胸的走着,回寝房时都垂头丧脑了。方才的一幕幕重重压在心上。他还幻想了各种解决方才不快的方式……若是方才那样做了,清影就不会那么伤心了。安宁在梳妆台前,映照着烛光把玩着坦桑石吊坠。她鼓着嘴,细细研究着。漠北的宝石真是奇异,居然是蓝色的。以前只在母妃的妆奁里见过红色的、绿色的,但从未见过蓝色的。门被沉沉的推开。以往开门的声音并非如此。“赵煜……”安宁将宝石放进妆奁。她兴兴的上前抱住他的胳膊。又是一副灿烂的笑脸,再大的丧气也被浇息。他神色缓和了些。“你跟我哥说了什么?你好像不太高兴。”
安宁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直爽性子。一直在宫里被吴太妃跟沈临城惯着,在为人处世方面没个顾忌。并不是讨人欢心的主儿。而赵煜便是看中了她的真诚。“你哥……你哥可真是能!”
他侧过头有些无奈。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事赵煜不屑于干。多么明显的反讽?安宁撇撇嘴。“到底怎么了?”
“跟旁人无关。”
赵煜捧着安宁一脸探寻的小脸。“是我自身出了问题。我今日失言训了清影,不知清影心里可好受。”
厚脸皮的安宁跟沈临城总的来说就是耗子跟猫的关系。她从小到大被沈临城欺负的还少吗?她从小就有一种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感觉,因为她怀疑凭沈临城那不饶人的性子,迟早有一天会拧掉她的脑袋。沈临城十七岁上战场那一年,母妃哭得不得了,她却是窃喜的,连送都没送。老猫走了,宫殿就是老鼠的天下了。当然,老猫走了几天后,老鼠无聊到对墙说话之事还得另说。所以安宁不觉得赵清影会因为此等小事伤心。“嫂子看起来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放心吧。我被沈临城从小欺负到大,不还好好地?”
一听安宁被沈临城欺负,再联想下沈临城那阴毒的手段。赵寅就有点心疼。看来他也得好好心疼心疼自己夫人。真是苍天不开眼!自己的妹妹、夫人,他最在乎的两个女人怎么都栽到沈临城手里了?忽的,赵煜低笑。“诶……怎么了?”
他抱起安宁将她放到榻上。“罢了!还是不聊他们了……辈分全乱了!头疼。”
是啊……这桩亲事着实奇怪。辈分乱得一塌糊涂。“还不是你当初赌气来提的亲?”
安宁玩笑道。“亏得当初赌气才能把安宁公主娶回府。”
赵煜揶揄着。安宁抚着小腹,眼神泛起柔波。她的命可真好……这么多年都无忧无灾!从小便被母妃捧在手心宠着,身边虽有计谋陷害,可有沈临城当靠山,无人敢陷害到她的头上。如今又嫁给文质彬彬,文武双全的夫君,二人情投意合不说,他对她还是极好的。“孩子的事稳了吗?”
赵煜凑到她耳畔轻问。“应该有两个多月了……”她红着脸,小声说道。“明日找大夫看一下,就可以说了。”
“遵命。”
他欣喜的勾了勾她的下巴。……沈临城跟赵清影出相府时,恰逢赵寅跟胡卿出来散步。赵寅的笑声响彻回廊,他貌似很多年没有这般畅快的笑过。胡卿在一旁讲述着为政之道,受到赵寅的赞赏。“后生可畏,老夫才是受教了!”
“不愧是胡太傅的大公子。”
一连串赞赏让赵清影很不爽。自己亲女儿亲女婿回来了,敷衍的喝了杯茶就藏到书房了。原来是为了胡卿啊!“拍马屁!”
赵清影瘪瘪嘴。沈临城听出她的嫉妒。揉揉她的头,以作安抚。“岳父兴致高些不好吗?”
“唉……胡卿把我的夫君跟爹爹都抢走了。”
她矫揉造作的兴叹起来。凤眸一闪,划过精光。大掌握住小手,将它放在胸口。“夫人放心。我一辈子都是夫人的。”
就在这时,胡卿跟赵寅朝他们的方向望来。赵清影的老脸都丢尽了……太丢人了!她连忙撤回手,急匆匆逃出府邸,爬上马车。沈临城跟远处的二人颔首示意。上了马车,只见赵清影正撑着脑袋,一脸抑郁。“别羞了……方才都是自己人。”
他悠悠落座,还拨弄了下她的琉璃耳坠。在光下,琉璃闪出七彩的光斑。“我们还挺有缘。没想到……我跟你有这么多渊源。”
原来沈临城身边的人事物早就渗透了她的生活。何止有渊源?他们俩可都是还魂之人呢!当然,现在还不是说的时机。“不知谁先前还说,遇见我准没好事?”
沈临城揶揄。……这几个月经历了太多事,赵清影早就想好好享乐一番。上辈子、这辈子都太匆匆,还没享受过呢。这阵子她便日日出门听戏。一开始觉得花旦音调婉转,真是让人骨头都酥了……不过也就是开头新鲜,过了三天她便不觉得有趣,兴致乏乏。那些苦情的什么情啊爱啊的,酸掉牙了!各位王爷的王妃都不是善茬儿,发觉赵清影跟她们一般出入戏场纷纷邀她去府邸的花台看戏。这让人一个头两个大,她本不愿跟这些勾心斗角的女人混在一起。“四王妃,那就这样说定了。明日你便来八王府,我府邸的戏班子可不比六王府的差劲!”
好巧不巧,不知是不是约好了来堵她。三人正好在戏场遇见了。“一看便知四王府没有花台戏班子。我们府邸都是江南请的大角呢,明日让你好好见识见识。”
赵清影脸色暗了又暗。六王妃跟八王妃可是出了名的长嘴婆,她们二人在宫中的风评一向不好。她可懒得跟小肚鸡肠的妇人一样相互攀比。“四王妃,明日你不是答应跟我一同听曲吗?”
楚西祠从马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