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之前还以为沈临城的势力跟沈天星平齐。真以为沈临城算是个奸佞的土皇帝。难怪他一直想要下墓……原来手上没真货啊。小丫头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越来越丧气。她心中的小九九不猜都能知晓。“怎么?夫人嫌弃为夫了?”
沈临城面无表情的揶揄着。“幸亏你娶了我……以后还是我养你吧。你这样有点没前途……”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害怕打击到高傲花孔雀的自尊心,她的声音很小。她好歹也是一个江湖的盟主,比造反奸臣这一高危职业强多了。某男的嘴角轻微的抽了抽。他故作生气。“你养不起。”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不对……沈天星根本没有理由缴你兵符。除非兵符是你……”二人心照不宣。沈临城轻浮的睨着她,目光蕴着奚落。她撑着脑袋,眼含星光点点,她抬眼望着沈临城。“沈临城,我觉得你越来越好看了。”
原来他当初为了娶她,竟用兵符相换。先前她还奇怪,沈天星原本信誓旦旦让她等他。可转瞬间,沈天星又下旨把她许给沈临城。原来中间还有这段缘由。“住口。”
他是男人,怎能用好看形容?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你……你们……”赵煜黑着脸指着房中的二人怒不可遏。怎么有种捉奸的既视感?“清影,不是说好要去救爹吗?你怎么又跟沈临城混到一起了?”
赵煜阴着脸,不由分说指着赵清影质问。自从赵家出事,赵煜的脾气便一日比一日差。“哥,赵家的事并非沈临城所为。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赵煜眼圈泛红,他怒瞪着她。“你已经被沈临城迷惑了!你要我怎么信你?要么跟我离开,要么你就跟赵家一刀两断。”
“哥,沈临城已经答应帮我们救爹了。他的诚意可见。”
赵清影望向沈临城。沈临城也站起身,他象征性的拱手。“本王的诚意就在这里,赵将军还不相信?”
“乱臣贼子的话有几分可信?赵清影,你如今助纣为虐也不怕被反噬?”
赵煜垂下眼帘,他的眼睑泛青。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疲惫。跟偏执的人根本无法交谈,赵清影深有其感。“我们都中了沈天星的圈套。赵家向来忠君爱国,可惜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
“清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赵煜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忠君爱国的道理怎会有错?沈临城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哥,总有一日你会知道的。”
……御书房。沈天星乏乏揉着太阳穴。“你们居然暗算吴太妃?”
东厂的小太监丧着脸趴在地上,身上血迹斑驳。“奴才也是想着拆散四王妃跟四王爷……”“如此一来岂不是打草惊蛇?谁让你们擅自做主的?”
如意指着太监怒骂。太监一脸委屈。“斩立决。”
沈天星重拍桌案,眼中厉色闪过。“皇上,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侍卫将小太监拖出宫殿,凄惨的哭嚎在殿中回荡。……到了子时,两队人马纷纷去往地牢。而赵清影跟张清璃在房中静坐。“清影,等铁桂阁传来消息,你定要歇息。”
张清璃倒了杯水正欲递给赵清影,却又将水杯拿了回来。“不行,睡前喝水脸会肿的。”
一个大男人心思比女人还细。赵清影勾起唇角。“也不知会不会有变故。”
“安心。铁桂阁跟四王爷的实力都不容小觑。现下比的不过是速度。还有一炷香的功夫,便会有人传信。”
赵清影下意识抚上小腹。“但愿。”
“别愁眉苦脸。等事情完毕,我再给你做几个风筝。”
“好!我们一起放风筝。那你多做几个。”
张清璃暗笑,这丫头可真是没心没肺。这么快就忘了正事。二人静坐片刻,打更人敲了声锣鼓。良久,外面还是没有动静。“表哥……”“阁主。”
左护法推门而入。“地牢那边没有放信号烟。”
赵清影太阳穴突突的疼起来。“莫不是沈天星留了一手?”
“放心,还有四王爷。恐怕铁桂阁还是去晚了一步。”
又等了半个时辰,众人相安无事,皆回了铁桂阁。赵煜红着眼眶,虚脱般的一步一颤的走来。最让人不忍直视的是他衣袍上的血。他的手背还着淌血。而楚西祠强硬的拽住他的胳膊。沈临城走在最后默默合上门。他的表情倒是悠闲,甚至有点小喜悦。“哥……爹爹呢?”
赵清影感到不妙,因为自始至终没有见到赵煜。“别倔了!赵煜,我可不想陪你送死。”
楚西祠从袖中拿出金疮药,可赵煜不领情,挥手打翻。这样的气氛有点沉重……赵清影睨着房中各位,可无人出声。“爹不愿走。他想查清冤案,还赵氏清白。”
赵煜幽幽道。楚西祠没好气跟着解释:“临城早就去了,可相爷不愿走。结果赵将军还执意砸门,险些害我们自投罗网。”
“至多两个月,岳父就可以光明正大从地牢出来。有若言国师诊治,岳父的身子尚可放心。”
赵煜重重哼出鼻音。他腾地站起身,把一边的楚西祠吓得腿抖。他拍了拍胸口,嘴里骂了一句。“多谢四王爷。家父恩情,定当报答。”
赵煜拱手向沈临城鞠躬。楚西祠有惊无喜,他还以为赵煜这厮要跟他们打一架呢!“不必多礼。”
沈临城示意楚西祠扶赵煜出门包扎。今夜,沈临城在赵煜心中的形象算是立住了。大人物的话终于讲完了,长留见缝插针,他拱手道:“师兄,张府派人传话,命你速回。”
“退下。”
张清璃拿起佩剑,冲赵清影跟沈临城拱手。遂快速下楼,看样子事发突然。屋中又剩下他们二人。沈临城含笑把她抱到榻上。“早些歇息。”
“等等,你是怎么征服我哥的?”
赵清影扯住他的衣袖。“或许是岳父的信任。”
原来爹爹也是相信沈临城的。“那现在你打算如何?”
“下陵墓,找到医治你的方法跟兵符。”
“我的身子还好……你们不用急的。”
“就算你真不急,可兵符不得不急。沈天星敢拿捏赵家正是因为他知道我手上没筹码。”
他所言字字诛心。……此时已经子时过半,张清璃身骑白马疾驰在街道。这个时辰爹娘都睡下了,这次传他回府,定是发生了大事。张府门口,一大堆家丁等着。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大少爷。”
几个家丁恭敬行礼。“可是府里有事?”
“您还是进去看吧。”
家丁心虚的朝后退了一步。张清璃抿唇,提心吊胆进门。莫不要发生不好的事……昨日爹爹还传他恢复来着。红漆大门内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灯都没有。四处漆黑。张清璃回首。“到底如何?”
家丁面色为难。就在这时从天洒下一张粼粼的银绞网。这网困住力大如山的熊瞎子都不在话下。“谁?”
银绞网上每一寸都有鱼刺般的刀片,越挣越紧,深谙的张清璃干脆放弃。前院的门被推开。一群提着琉璃灯的婢子鱼贯而出,把庭院照亮。正中间,一个穿青衫的公子哥抱着胳膊傲慢的走出来。“大哥,出门几年,连我都不认识了?”
“张书画!放了我。爹娘怎么样了?”
张清璃拔剑出鞘,怒意可见。“哼!你心里还有爹娘?你干的破事以为真没人知道是吧?”
张书画拍手,从房檐上飞下一个披发男子。“给我废了他!”
张清璃眼眸惊恐。“铁手?”
“正是!你不自诩江湖人士吗?那我就让你们江湖人士废了你!让你安分下来,别他娘的给我惹事!”
铁手猝不及防一脚踹向张清璃的小腿,在逼仄的空间里,任何武功都施展不开。张清璃顺着惯性跪倒在地,以剑撑地。“呃……”婢子倒吸了口凉气,很是心疼温雅的大公子。“放了我,我既往不咎。”
张清璃一字一顿。张书画勾唇邪笑,他蹲下身子,跟戏弄小狗一样拍拍张清璃的脸。“大哥,你真是狗胆包天。今夜我在军营巡逻,结果呢?娘的旁边地牢有铁桂阁的人。要是被发现,我们张家都得给赵家陪葬。”
“你活着就是给老子找不痛快的!赵家要死,你让他们死不行吗?你送死还要搭上老子性命。”
说着,怒火中烧的张书画重给了他一巴掌。“就你还觊觎赵清影!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狗样。惹急了四王爷,老子也要遭殃!”
说着,接二连三的巴掌送上。温润的眸子闪过厉色。“祖父跟爹是不会放过你的。”
“呸!正是爹爹让我断了你江湖的念想。铁桂阁都有赵清影了,已经不需要你了!爹要让你取代我,你说说,凭什么?怎么什么好事都落在你头上?”
张书画的眼睛迷成一条缝。“铁手,还不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