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喝。”

沈临城搂着她，不动声色的把酒换成了乳茶。宴席上，沈天星交代如意照料阿日善云云。对上官燕反而不闻不问。这让一旁的上官燕心中很不是滋味。七喜轻推上官燕的胳膊。她捧着一杯酒。“表哥，我敬你。”

沈天星剑眉微蹙，眼中阴郁浓的化不开。他没有动酒杯的念头，显然不接受示好。“阿日善在朱雀国举目无亲，很可怜。你应多照料她。”

或许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沈天星从心里是可怜、理解阿日善的。但这话入了上官燕的耳朵，就是另一番意味了。这岂不是在说她掌管后宫不利，亏待了阿日善？“呵……我……”“朕见她在宫中孤苦无依，就像见到了以前的你。她的苦你应该明白的。”

上官燕忍住鼻酸，将酒一饮而尽。她抬手擦了下眼睛。“我如今何尝不是孤苦伶仃？”

“嗯？”

沈天星冷冷瞥她。仅是一个眼神，上官燕就明白了他的厌恶。“我的苦呢？”

上官燕又问。“呵……皇上莫要见怪，娘娘醉酒向您撒娇呢。昨日风寒才好，心思脆弱。”

七喜忙带上官燕下去“醒酒”。沈天星未有丝毫触动，心思又飘远，下意识拿起桌上的酒。“娘娘，您今日怎的……”七喜嘤嘤的哭了起来。“上官家本就没落了，您如今若是惹恼了皇上，我们日后怎么办？”

“哼……如今本宫不论做什么，他都看不顺眼！”

上官燕恨得牙根痒痒，她在侧殿凝眉偷瞄着大厅的情况。眼睛狠厉的盯着阿日善。“她的眼睛怎么一直盯着对面？”

七喜跟上官燕一同望去，她恍然明白过来。“对了！今日阿奴还问奴婢……楚侯爷的事。听说带了个妓子，她好不惊讶。”

“呵……本宫就说嘛……难怪闷闷不乐，情郎在宫外怎会开心？”

“楚西祠一路护送，日久生情倒也不为过！”

七喜转变了个脸色，不寒而栗。宴会正进行到高潮。歌舞笙乐盛况空前。桌上的糕点也换了一盘又一盘。“日后府邸也要酸梅糕、绿豆糕……乳酪太腻了。”

沈临城在她小腹上揉了下，贴在她耳侧道：“记住了。”

赵清影满意的娇哼了一声。恰逢琴娘扶着楚西祠出去醒酒。阿日善在其后也出去。楚西祠伤了肋骨，每走一步连带着筋肉都会牵扯伤处。他疼得钻心，可只好咬牙忍着。没走几步便叫苦连连，只好找处长廊倚靠着。琴娘极会察言观色，她拿出止痛散给楚西祠。“知道疼就别到处跑。”

“呵……有你在我就不疼。明日……”“你娘在，我何必上门自取其辱？我可没兴趣整日围着你转。”

楚西祠脸色微变。“我保证我娘日后不会说东道西。要不我给你发毒誓。”

琴娘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佯装生气：“我说你怎么大献殷勤，原来是想让我伺候你。我若是早知道绝不搭理。”

“在陵墓，我肺腑剧痛，肋骨断裂，昏迷前一刻我脑袋里想的全是你。我以为我要死了，心里还觉得遗憾，因为我怕就算出了陵墓也看不见你了。”

“假殷勤。”

琴娘抱着胳膊，背过身去。阿日善从背后悠悠走来。“楚侯爷。”

楚西祠象征性的笑笑。“公主来了。”

“听闻侯爷进宫带了女眷，便想看看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

阿日善笑的真诚。琴娘平眉稍蹙，幽怨的望向楚西祠。楚西祠拉过她的手。“琴娘并非官宦女子。”

“哦？恐怕也不是什么青楼妓馆的，姑娘的来历真是耐人寻味。”

琴娘手紧握着拳。眼神冷盯着楚西祠的肩膀。“你什么意思？”

楚西祠冷下脸，懒得客套。“我什么意思侯爷不知？侯爷难不成要为一个妓子跟我生气？”

楚西祠猛地上前一步，肋骨的伤让他双目红的充血。“琴娘是我喜欢的女人。跟她道歉！”

“她是下等人，你可是堂堂封疆侯！你就算大发慈悲迎她做侍妾她都怕折寿。”

阿日善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嘶……”“楚西祠！”

琴娘扶着楚西祠，伸手帮他拍着胸口。“别乱动了。”

楚西祠气得压根痒痒。“道歉……否则我可不管你是谁！”

“我可是漠北的公主！我再如何也不会跟下贱妓子道歉。”

阿日善甩袖离去。“琴娘……”楚西祠紧握住琴娘的手，满是愧意。琴娘却更关心他的伤势。“那种蠢货，用不着动气。”

担心旁人说三道四中伤琴娘，楚西祠命人先送琴娘出宫。他独自一人又回了宴席。这一回明显发现楚西祠的脸色苍白不少。“楚西祠，你是不是伤势加重了？”

“无妨。”

楚西祠端起杯酒，酒杯还未碰到唇，他猛用帕子捂口。沈临城忙让离殇去请太医。“楚西祠，别逞能了。”

“无妨。”

正说着，一个宫婢冲楚西祠福身。“楚侯爷，这是阿日善贵妃给您的信。”

楚西祠接过信，未置可否。“恐怕是道歉的。”

赵清影没发言。她对信都过敏了，前几个月也有人冒充吴太妃写信给沈临城。按信笺上的内容，楚西祠到了建章宫旁的小树林。阿日善早早就站在树下等候。见到楚西祠她简直神采飞扬。“侯爷，您想通了？”

“想通什么？难道不是你邀我来的？”

楚西祠的口气带着几分不善与讥诮。“明明是您……”“不好！有诈！赶紧走。”

楚西祠扶着树喘息。阿日善惊觉，她立即朝树林外面跑去。可为时已晚，一群侍卫跟宫女涌了上来。为首的竟是皇后的大宫女七喜。“大胆！宫中妃嫔竟敢与封疆侯私会偷情。”

“不是的……”“大胆！把阿日善公主跟楚侯爷抓起来。有什么冤什么枉一会子到建章宫跟皇上好好说道。”

“把我也抓了吧。”

赵清影从身后缓缓而来。这事很快就传到沈天星这里。沈天星面色淡淡，毫不在乎。他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上官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