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耳朵动了动。它咬住小铃铛的后衣领,将小奶包又甩到榻上。然后一双泛蓝光的双眼望着赵清影,一副求表扬的模样。“唉……原来小白是在帮你们看孩子啊!吓死我了。”
楚西祠拂拂胸口。赵清影赶快奔过去含泪抱着小铃铛。“你吓死娘了!”
小白乖巧的在赵清影膝盖上蹭了蹭。“沈临城都怪你!你为什么把小铃铛一个人放榻上。幸亏这次是小白,要是别的……”真是不敢想。沈临城也感受到了虚惊的意味,他敛了敛神色道:“我以为孩子睡着了……”“睡着了也会醒啊!”
楚西祠麻溜的撤了。夫妻吵架他可不想掺和。“清影,是我疏忽了。别哭了!”
沈临城奔过去抱住她,在她脸上狠亲一口。“以后我一定不让小铃铛一个人。”
“哼!你问问你女儿原不原谅你!”
他轻为她揩掉眼泪。“让爹爹抱好不好?”
沈临城对小家伙拍拍手。“爹……”小铃铛高兴的张开嘴,口水直流,伸手要爹爹抱。沈临城赶紧把人抱在怀里哄。“真乖。”
赵清影这才松了口气。这一次真的得谢谢小白。要不是小白,小奶包的脑袋一定会碰出个大包!她摸了摸小白的脸。她估计,小白十有八九把她当娘,把小铃铛当妹妹了。小白可真不一般!……话说胡卿跟萨罗回府后。门口的管家又愤又惊,他气得可谓是血脉喷张,吹胡子瞪眼。“胡大人……这,这……”他指着萨罗,别说手指,就连胳膊都颤抖起来。“把府里的人全召集到庭院里。”
胡卿不带一点感情的吩咐着。说着,他先踏进府门。萨罗紧跟其后。萨罗从管家身边经过时,还对他招招手打了个招呼。险些把人气得昏厥。很快,全府上上下下几十人便在院内整整齐齐的排开。胡卿站在台阶上,他睨着下面众人。“我不知你们为何对萨罗有这么大成见。萨罗不是坏人,只要你们不先入为主的招惹她,她定不会反击!”
“我把话撂在这里,日后谁敢犯她,便是犯我!对她有一丝不善,若是让我发现,就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
萨罗在一边睨着胡卿心里更是小鹿乱撞。哇……胡卿这样好有气势。“是!”
婢子、家丁纷纷应声。胡卿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管家丧着老脸站在原地。他撅嘴,一副似哭非哭的样子。“大人……”“你不走?刚好,我有话跟你讲。”
胡卿从台阶下来。“大人,那萨罗姑娘……”“管家,如今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了。漠北并不如同你想。别再为我的私事伤神了。”
管家眼泪霎时就巴拉巴拉的掉。“大人,我答应老爷要看着你成家立业。可你,你……你怎么能娶一个无权无势,没有涵养的蛮夷女子?”
“你可是难得的奇才!从小到大无论学什么都一点即通!不谈诗书,你说你想修术法,老爷便命人教你,就连玄湖真人都对你赞不绝口!在别人眼里你是风光霁月、高不可攀的谦谦君子。在老奴眼里,就连当今公主都配不上你……可你……”“管家,在我眼里萨罗就是最好的人。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您为我劳累了太多年,若是对我失望了,便回乡休养吧。”
管家抹抹眼泪。“大人,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啊。你既然想赶老奴走……”“管家,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赶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走。你若想真的成全我,便都留下吧。”
萨罗从柱子后面大咧咧的走出来。“你……”胡卿示意她退下。“我跟管家有话说。”
萨罗捧着一脸的笑上前。“在你心里谁都配不上他,他不得孤独终老了?我正如你所说是漠北人,无权无势。可至少你知根知底,也总比到时候你后悔的好。”
被噎住的管家感到深深的无力,他向胡卿行了个礼,先行退下了。“胡卿,你方才好有架势啊。你的官位在朱雀国是不是很大啊?”
萨罗笑嘻嘻的睨着胡卿。胡卿负着手,冷着脸,一副高傲的模样先走了。殊不知,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勾起了嘴角。萨罗快步跟上去。“对了!方才我在桌上看见了好大一条鱼。你们朱雀国的鱼都这么大吗?我们漠北的鱼最多不过巴掌大小。”
胡卿有种莫名之感。“朱雀国还有很多东西呢。”
“我知道!还有跟大虫子一样长胡须长钳子的鱼。还有身子圆圆的,钳子更大的,横着走的鱼。”
胡卿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那是虾跟螃蟹,不是鱼。”
“是吗?除了鱼,还有其他东西也能在水里生活。”
“……”……自从萨罗回来,这些日子一下朝,胡卿就准时回府。至于政务,恐怕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对此赵清影只能暗自流泪!胡卿不加班,只能她加班!以至于政务台的女官都走光了,只剩赵清影跟赵煜孤军奋战。“哥,我现在有些后悔当初鼓动胡卿去找萨罗了。”
赵煜随手拿起一本文案看了下。“怎么?胡卿不在,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胡卿官职虽然不大,可朝中之事哪一点他是不通的?我真真是望尘莫及。就好比这次给边关拨粮饷。若是胡卿在早就估摸出一个数字了!可现在我还毫无头绪。”
给边关拨粮饷本不归文武百官管理。可最近几年贪污成灾,从帝都到边关小镇再到前线。每个地方都搜刮一层,将士实际拿到的数量可想而知。所以估摸数量便成了皇上最关心的任务。赵煜扬起一丝笑意,他窥视了四周,压低声音道:“可是最近跟小宛打仗,发往边地的军饷?”
“没错!没有胡卿在,我真的下不来。”
赵煜立即从书架上翻出两本卷轴。“依照先前的记载,数字大概在三千石到五千石之间。你从中估量即可。”
赵清影眼眸一亮!对的!“对啊!看来没有胡卿,也不是不行!”
“保险起见,不如就取四千!”
赵煜提笔写下一本明天将要呈上去的奏折。……另一边,楚西祠受了胡卿的刺激,每日都急吼吼的去天香阁跟琴娘诉苦。琴娘耳朵都要被这个咋咋呼呼,叽叽喳喳的男人给磨起茧子。她躲也躲了,避也避了。每日斗智斗勇,想尽办法不见他。可今日楚西祠突然机灵了,到了亥时关店之时,掐准点来了。琴娘看见来者,眼瞳都暗了下去。她正欲转身上楼,楚西祠便将人拦住。“琴娘……”“关店了!我要睡了!”
琴娘不客气的吼道。剩下的娼女、管事吓得纷纷各回各屋躲起来。若是把琴娘惹生气就不好了。“琴娘,你知道吗?胡卿跟萨罗现在都出双入对的!就我孤零零的。”
楚西祠拉着琴娘的衣袖随她上楼。琴娘真想在耳朵里塞两团棉花。别人成双成对,跟她有何干系?她左手拿着账本,右手拨弄着算珠。“有话快讲!算完账我就不希望被人打扰。”
楚西祠此事觉得自己无比渺小,简直在琴娘的面前微不足道,就好像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在心里自己给自己鼓了下气,继续暗示道:“琴娘,今日我见到我九叔公了。”
“九叔公问我,年纪不小了,为了不娶妻?有没有心上人?你说说,我该怎么回答?我难道回答我有半个心上人?”
琴娘翻了个白眼。“为何你有半个心上人?”
“因为你不肯答应我啊!”
“滚!”
琴娘怒气腾腾的拍桌。楚西祠可怜巴巴用扇子给她扇了扇。“息怒,息怒!琴娘,你什么时候能让我跟胡卿一样?”
“你想怎样关我何事?你要成亲为何缠着我?这些日子你装疯卖傻还没够吗?我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的女人!还是说……你也觉得我跟那些青楼女子一样?”
楚西祠赶忙摆手。“楚西祠,你没话说了?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你从奴隶市场买来的奴隶吧?”
拨弄算盘珠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深邃的眸子幽幽的望着楚西祠,里面含着幽怨的情绪。既凄清又惆怅……这样的琴娘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她或神采奕奕或霸道豪爽或有情有义。从不会这样一副受伤的模样。楚西祠慌了,彻底的慌了。他甚至不知哪一言哪一语惹到了她,但他的心告诉他,再不说些什么这个女人很可能就要远离你了。“琴娘,我从没这样想过。你跟外面的女人不同,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我正是心里有你,所以才只缠着你!我想娶你啊……”“呵……”“琴娘,你别这样。你突然笑,我瘆得慌……”琴娘深吸了口气。眼神微眯。“楚西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死性不改。你为何没有一点进步呢?哪个认真的人会将嫁娶之事挂在嘴边?情爱之事是挂在嘴边天天说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