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秦家别墅前的广场上,各路豪车鳞次栉比地排列成一片。玛莎拉蒂,劳斯莱斯等世界名车好似破铜烂铁一般,放眼望去,一望无际。这些都是东江有头有脸的豪门大家前来参加秦德禄丧事的,如果这里面有谁开一辆大奔来,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每一位各个家族的老人们,全都怀着一颗悲痛的心,垂泪不已,仿佛自己爹死了一样,甚感难过。但各世家的年轻一辈却没老一辈那么世故,面色都很平静,有的更是吊儿郎当,心烦意乱,恨不得这该死的丧事赶紧结束才好。那份不屑和不耐,在脸上是毫不掩饰!秦山站在二楼,将下方所有人的表情映入眼底,眼神如苍鹰般犀利:“这些人中,有一个就是杀害我孙儿的凶手。没错吧,孔先生?”
“在整个东江,敢对公子下手的,也就下面这些人了。”
孔英双眸微微嘘了嘘,冷笑道:“看这些老家伙的样子,应该没这个胆子,恐怕是子孙不肖,私自动得手。”
“老夫也是这么认为的,老东西们都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只有年轻人才敢大闹天宫,太岁头上动土!”
咔吧!拳头一紧,秦山的眼中如欲喷火:“看看这些东江年轻一代脸上的那份高傲,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敢在我秦家面前高傲,不想活了。”
哑然笑笑,孔英喃喃道:“家主,时代不同了,这代年轻人更追求自我,跟他们上一辈不可相提并论!”
“追求自我也得有实力才行,趁这个机会教教他们怎么做人吧,哼!”
鼻孔中喷出一道粗气,秦山转身离开。孔英躬身目送着:“家主放心,老朽一定会将杀害公子的凶手揪出来的。”
“嗯,你办事,我放心!”
秦山消失在了门外,孔英直起身来,再看向下方的人群,淡淡道:“人都到齐了吗?”
“启禀孔先生,那个房地产商,庄家还没来!”
“他们?”
孔英两眼珠转了转,嗤笑道:“身为头号嫌疑人,他们是做贼心虚,不敢来了,还是怎么着……”吱!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一辆豪华的加长林肯当即风驰电掣地驶入了秦家广场内,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人未至,声先到,一袭惊破天地的啼哭,直冲云霄。庄必达一个趔趄,摔出门外,已然哭得两眼红肿,肝肠寸断,嚎啕不止了:“德禄小友啊,想当初我们一见如故,忘年之交,恨不得拜把子做兄弟,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老夫的一颗心可痛死了,哇啊啊啊啊!”
我去,这庄老鬼至于么!看到他这么隆重登场,那些还在暗自垂泪的老家伙们不由全都呆住了,一脸惊讶地盯着他不放。太夸张了吧,一个小兔崽子嗝儿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看在秦家的面子做做样子而已,你咋还哭上孝了呢?我们以为我们就够贱了,想不到你真是贱出了新高度啊!老家伙们一个个目瞪口呆,都忘了自己的哭戏还没演完呢。庄映雪和江树赶忙下车,扶起了摔在地上的庄必达,一边高声劝着父亲的哀伤,一边小声嘀咕着。“爸,戏过了,就算要巴结秦家,咱也不至于这么跌份儿!”
“废话,要不是你弟他不回来,老子用得着这么豁出老脸去吗?”
翻翻白眼,庄必达一边哭着,一边小声道:“希望那秦山能看在我这么真诚的份上,可以不计较你弟弟的缺席,我就烧高香了。”
哑然失笑,庄映雪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江树在一旁也是忍不住暗自腹诽,没想到这老爷子还是一个戏精呀。果然,能成为东江十大房地产商之一的角色,做人方面,都不简单。“秦公子,你怎么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然而,庄必达这边的哭坟已经够夸张了,却是万万没想到,常艳红一个跳脚蹦出来,竟然比她老公还夸张。嚎啕痛哭,一副要死要活,想要给秦德禄殉情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有一腿呢。周围各豪门世家看得更加莫名其妙,连二楼上暗中观察的孔英,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过了少许后,这老头儿才忍不住长吐一口气:“果然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人贱无敌呀。虽然这里的人都在演戏,但这两口子的戏着实过了,啧啧。”
接着,他再去观察庄家的小一辈。只见庄映雪温文儒雅,倾国倾城,不禁暗暗点头。如此佳人,难怪公子会心中不舍,只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唉!然后他又看向随车跳下的庄小雨,眉目桀骜不驯,吊儿郎当,一看就是缺乏教养的样子,不禁摇头失笑。同一家闺女,却南辕北辙,真不知这庄家是怎么教导子女的,差别也太大了。最后,孔英将目光定在了江树身上,碧绿的双瞳宛如鹰隼般犀利。这就是那个庄家的童养夫么,外表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只是……孔英这些天把全市的监控录像调出来查验,虽然当时秦德禄别墅的监控资料都被删了,可当天各路口的监控却分明记录下了那日的情景。秦德禄和这庄映雪是有交集的,而且他能看出,当时庄映雪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所以庄映雪不可能跟秦德禄的死有关。但后来庄映雪不见了,那么杀秦德禄的就另有他人,最大嫌疑就是这个庄家童养夫。即便秦山一再强调他是个废物,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能力。但孔英直觉上,还是对他充满了怀疑。似乎是感受到了那针刺般的目光,江树转头望去,双眸如利剑般,瞬间射向了暗中的孔英,令得他止不住瞳孔猛地一抖。怎么,他发现了吗?孔英心下巨震,即便他明明知道自己现在是暗中观察,江树他不可能看到自己,但是从江树的目光中,他却总有一种感觉,江树能看到他的样子。而且这双目光仿佛野兽盯着猎物一般,让他止不住有种心悸感。这个男人……很危险!无来由的,孔英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