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人就不见了,一句话都没留。我最初以为她回海城去了。可是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你父亲找到我了,那时候我才知道你妈妈失踪了。”
话说完,她已是一脸坦然。林楚心凉了又凉,皱紧了眉,沉默了一会才不死心的又追问道:“蓝姨,据你所知,那时候我妈妈的精神状态怎么样?还算正常吗?”
“这个……”米蓝又陷入了沉思,许久才道:“那时候还好。就是情绪低落。在我家两天也不怎么说话。后来你父亲来了之后我才知道,她是受了刺激,你父亲说她那时候脑子不太正常,我看倒也未必,她大概只是心情不好吧。”
这么说,妈妈从米蓝这里离开的时候应该是个能正常思维的人。不是父亲说的那样疯癫。“楚楚。”
正想着,米蓝突然喊了一声。林楚回神看向米蓝。“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个弟弟。这些年,你们姐弟俩过得好吗?”
这句话毫无预警的酒吧林楚拽进了难过的深渊里。她的脸色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咬着唇,也没立即回应,神色哀戚的样子让米蓝心惊。“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蓝姨。”
林楚挑起目光,淡淡道:“我弟弟已经不在了。最近我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是刚刚才从我爸那里知道你的,妈妈走的时候我也还小,我爸说找不到就找不到了,我什么也做不了。一直到最近,他才告诉我,我妈妈失踪之前还在你这里出现过。所以我就来了。”
她说完,米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她才不敢相信似的重复了一遍:“你弟弟已经不在了?什么原因?生病吗?好端端的怎么会不在了?”
“不会生病,是意外。”
林楚道,清亮的眼睛里迸出让人心惊的恨意。她没有多再说,米蓝盯着她看了一会,也没再多问。两人都静默了一会,米蓝才道:“对不起,楚楚。我现在也不知道你妈妈在哪里。我只能说,当年她在我这里的时候还算正常,不像是那种疯疯癫癫跑出来,找不到家的人。她可能……”她停了一下,脸上带出一些同情的神色,“可能就是不想面对,才不想回去吧。”
林楚看了米蓝一眼,心有点疼。看来米蓝对当年沈秋萍带着林蔓逼宫的事情也有所耳闻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不想面对这样的理由,她不能接受。无论如何,当年的妈妈还有一双儿女不是吗?不想面对那个负了她的男人,一双儿女也不管了吗?林楚想,她的妈妈不至于如此。静坐了一会,看着米蓝,林楚不免失望。想了想,便准备起身告辞:“蓝姨,今天谢谢你了。这事过去十几年了,我知道再请你回忆当时的细节也有点强人所难。不过我还是想拜托您再仔细想想,我妈妈那时候有没有说她打算去什么地方,或者她想干什么?我……”林楚低了低头,突然加重了语气:“我不太相信她是故意不回家的。我想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被困住了。我想找到她的下落。”
闻言,米蓝眼波一震,沉默两秒点了点头:“好。没问题,那你先回去,我再好好想想。把你的联系方式留给我。我有消息了给你打电话。”
“好。谢谢蓝姨。”
林楚应了一声,报了电话号码后站了起来又说了声告辞。她走的时候,米蓝起身送出了门,一直看着那个拎着小皮箱的女孩走进电梯,米蓝才转回自己办公室。在办公桌边站了一会,她拿起了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等了很久,那边才有了回应。听到对方喂的一声,米蓝道:“就在刚才,林楚过来找我了。她告诉我两件事。第一,她想找到她妈妈。第二……浩宇不在了……你自己拿主意吧。这些年,这两姐弟真的不容易,有时候我想还是不要太自私的好。”
……大洋彼岸。某国某处华丽的庄园内。“夫人,老爷又在发脾气了,您还是快点上去吧。”
妆扮华丽的贵妇刚刚在楼下客厅挂完电话,佣人就焦急的跑来说道。贵妇怔了一下,双眉立即皱紧,一言未发就朝楼梯口走去,一直上到三楼。三楼一间装修风格奢华的卧室里已经凌乱不堪,床上躺着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正在发怒,双手将能扯到的东西全部砸在了地上。“你又想干什么?”
贵妇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枕头,无奈道。“叫你倒杯茶,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你想渴死我?”
“我刚接了个电话。”
贵妇弯腰将枕头拾起来,走过去,重新摆在了老人的床头。“那不是理由。理由是,你现在怠慢我了,混蛋,你已经看不起我了。”
老人厉声道,那双皮包骨的手突然扬了起来,攥住了贵妇的衣领:“你跟戴维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戴维是他们的管家,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她看上他?他有什么值得她看上的?贵妇盯着床上的人,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那只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手扯了下来:“是啊。我早看上他了,我不但看上他,我还跟他约好了,等你死后,这个家,还有你的财团就是我们的了。”
她甩开那只老迈的手,冷笑的看着床上的人,床上的人愣了一下,瞬间又暴躁起来:“你这个混蛋,混蛋……”吼了几句,他就开始深深喘息起来。他有很严重的心脏病,自从六年前中风瘫痪在床之后,这毛病更重了。贵妇看着他那张越来越扭曲痛苦的脸,目光收回,面无表情的离开了卧室。没过一会,她手里端着水杯拿着药盒走了进来。“吃药吧。”
她摊开掌心,掌心上托着两粒白色的药片。这是缓解心脏不适的药,掌心之上的分量刚刚好。但是,没人知道,那半杯水里,另外溶解了五倍的药量。六年,她也伺候了他六年了。当年的恩情也算报了,他没有理由再捆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