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桑难受的直哼唧。小脸哭丧成一团,外袍滑落腰间,脖颈上露出了好大一片亮白的雪色。陆阙低头时,看见的便是一片外露的春光。他来不及当转头,惊得伸手去捂她脖颈以下。慌乱间,手下却触到了一片从未涉及过的柔软,兔子似的,还会动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什么,陆阙鼻尖当即发热,撤回大手,语调不自觉扬高了。“沈,沈南桑,你别蹭,你脖子都蹭红了,你不疼啊?”
他颈上带了个项圈,圈上有碎银片和银铃铛,划在人皮肤上,难免要落下印记。“嘶!”
陆阙话音才落下,沈南桑的锁骨上方便被银片划出了一个小口,没见血,却红了一块儿,染在她白嫩的肌肤上,极其惹眼。“陆显知!”
沈南桑眼泪汪汪的,仰起头看着陆阙,满眼的无辜。“你,你干嘛咬我?”
“我没咬你!”
“就有!”
她吃痛,却不愿意放手,反而贴他贴的更紧。小嘴里还在不停的喃喃:“陆,陆显知,你,你能不能再咬我一口,有,有点儿舒服,唔,显知,就一口,一,一口就好……求你……”她声音柔成了一团春水,撒娇时小嘴微微撅起,满脸的通红,分外娇羞。陆阙何时见过这阵仗,身子冷不丁打了个颤,脖子以下腾然爆红。怀里的小人儿就跟个火炉子似的,她越是仰着小脸往他身上贴,他身子越是紧绷。“你,你离我远点儿,说了,我帮你找誉堂,很快就好。”
“不要!不要誉堂,要陆显知。”
沈南桑看着那张一张一合的小嘴,心里气闷。“你,你别想把我推,推给别人,我是陆显知的媳妇儿。”
“我哪有把你,嘶!你还咬!”
沈南桑这样儿,真真就跟那处于磨牙期的狗崽子似的。他话还才脱口,她便急不可耐的沉腰倾身,一口重重咬在了他的嘴上。“你别走。”
她语调含糊不清,双手双脚全缠在了他身上,力道出奇的大,陆阙愣是没挣得开。他红着脸,诱哄不成,索性改成威胁:“沈南桑,你松不松?不松给你扔地上,摔死你!”
“你扔不掉。”
沈南桑迷糊混沌什么都不知道时,还知道怎么耍无赖。似是难受的劲儿又上来,她哼唧抱着他的脖子,又倾身下去。这次不是咬了,她改为舔。一下一下,陆阙身子一阵颤栗,差点没站住。沈南桑身上的衣裳被蹭掉了个七七八八,陆阙的衣裳也乱了。只是,再乱都没有他的心乱。恍惚间,嘴里好像被推了个东西过来,甜腻腻的,还带着股奇怪的异香。这是,那颗糖?陆阙眼神一沉,当即就要吐掉,沈南桑的小嘴儿却在这时紧紧贴了上来。“甜的,显知你也吃,吃了,就不苦了,嘴里不苦,日子也不苦。”
她说话含糊不清,倒是把那颗糖堵的严严实实。陆阙这次是用了狠劲儿,拽着她的后衣领硬是将人扯开,扔到了床上。他快,沈南桑的手也快。落下的间隙,她一手抱住他的胳膊,硬是将陆阙也给扯了下来。这张床,还是头一次躺两个人。沈南桑翻身趴在他身上,两个滚烫的炉子贴在一起,外头的风吹都吹不进来。入嘴的那颗糖已经化了一半儿,陆阙吐出来的时候,只剩一点儿,几乎看不见。随着时间一些些的流逝,身子开始逐渐发烫,陆阙脸却比墨都沉。这会儿能确定了,还真是那糖的问题……不过比起那颗糖的问题,显然是眼下的问题比较棘手。陆阙低头看着在他身前胡乱蹭动的小脑袋,喉结微动,理智有些涣散。“沈南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蹭我,你哭了就别求我。”
沙哑至极的音色,炸开在这寂静的四下。沈南桑晃着头,听不明白。她委屈的拉着陆阙的袖子,脑子昏昏沉沉,皮下的血几乎要沸腾:“陆显知,你,帮帮我,求你……唔!”
*屋外,骤雨急至。屋内,灯火葳蕤。帐下,身影起伏,香汗挥洒,雨声夹杂着情丝不绝。半开的木门晃动几下,被一只小手偷偷合上。见春小脸绯红一片,额头上写满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关好门后,她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钻进被窝里。这一夜,注定有人彻夜不能眠。那场骤雨落到半夜,停了不过间隙,便又匆匆而至,浑然不知疲倦,这一次,直到天光乍晓,雨声才渐缓渐停。日上三竿时,外头的天已经大亮。昨夜一夜大雨,空气里黏糊的热气都被淋散了大半儿。汀兰院里,三伏和四海守在门边,面面相觑。昨夜等了一夜没等到自家殿下回来,今早天刚亮,见春姑娘便来了主院专门寻他们,说是殿下昨儿个宿在了汀兰院,让他们早些来候着,听差遣。只是,这都快等到晌午了,那门也没有要打开的意思啊……大门紧闭的卧房内,刺眼的光从窗台洒落,泄了满地。红罗帐下,一弯藕臂搭在淡黄的褥子上。身下的褥子随着褥下人清浅深沉的呼吸一起一浮,那弯藕臂也在轻微浮动。再往上,是掩在褥子里,半漏不漏的玉颈。没了往日的白玉无瑕,放眼望去青紫遍布,触目惊心。“唔!”
困意渐散,沈南桑如梦初醒头痛欲裂。不止头,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疼的。那感觉,活像夜里被人拖进无人的小巷子里暴揍了一顿。眼睛未睁,她率先皱了眉。身侧跟放了个大火炉似的,热的要命,搭在身上的褥子也热。她胡乱想把被褥踢开,这一动脚扯着身子骨,只一下,却疼的她龇牙咧嘴,立时就清醒了。而且,刚刚恍惚间,她好像踢到了什么发热的东西?她床上,除了她和褥子,还能有什么?“唔……”身侧,一道淡淡的低吟似风一般清淡,却一点儿不落,全落进了沈南桑的耳朵里。不是她耳朵太好,只能怪这四下过于安静,落针可闻,更遑论是人的低吟。等等,人?沈南桑惊恐刹那,忍着疼坐直身子,浑浑噩噩的脑子里,似有什么东西浮了出来。“唔,显知,就一口,一,一口就好……求你……”“你,你别想把我推,推给别人,我是陆显知的媳妇儿。”
“沈南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蹭我,你哭了就别求我。”
断断续续的记忆如潮水一般,狂涌而入。虽然模糊,却也足够明了。沈南桑懊恼的想抿唇,动作间,扯到嘴上的伤口,又是一阵疼。所以……她昨晚是把陆显知给那样了?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黄花大闺女,把陆显知一个大男人给强了?她愣愣的摸上嘴角的伤口,整个人都恍惚了。难怪她身子会这般难受,那男人看着弱不禁风,他居然拉着她到天亮才消停。半夜里,她求的嗓子都哑了这男人却全然不顾,就差把她生吞活剥了。她迄今都记得昨儿个夜里他眼睛猩红盛满情丝的样子。搭在腰间的褥子动了动,耳边的呼吸声紧跟着沉了几分。沈南桑眉毛一扬,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知道夺人清白有多不耻,这事儿,是她的错,她没得逃。身后的男人大抵是醒了的,只是没动。沈南桑咽了口口水,思虑一二,清了清嗓子。“昨,昨晚,抱歉。”
嗬,这声音。沈南桑才开口便怔住了。昨晚她是喊的多狠,她这嗓子哑的,跟生了锈一样。身后的男人没接话,不过沈南桑察觉到了,他呼吸乱了一瞬,就在她开口的时候。她猜,这男人现在耳朵大抵通红。怕他生气,沈南桑放低了姿态,忍着身上的不适,再次开口:“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对,你想我怎么补偿你,你开口,我会弥补的,我,我会负责……”她虽然不懂情啊爱啊的,但是她知道做错了事儿就要负责。虽然她昨夜不是有意的,可陆显知终究是被她轻薄了的。“闭嘴。”
陆阙的声音比她的还哑。却莫名的蛊惑人心。沈南桑下意识就要回头,一只手掌立时摁住了她的脑袋,止了她的动作。“别乱动,别回头,别乱看,不然挖了你眼睛。”
陆阙声音沉的没了调儿。沈南桑听不出他语气里的喜乐。看在这次是她不对的份儿上,她老实的坐着,听了他的话,不乱动不回头不乱看。他却没说不能说话。沈南桑眼观鼻鼻观心,小手抠着褥子:“我知道错了,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昨晚我好像被下药了,我猜就是那颗糖,当时,当时你不是也吃了吗,然后你也那样了……”越说,她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几乎细若蚊吟辨不清字句。身侧的男人没接她的话。沈南桑垂着脑袋,察觉到陆阙掀开了红罗帐,随后下榻。不出片刻,耳边便有悉悉率率的声音传来,不出意料,是陆阙在穿衣裳。沈南桑偷偷侧头想瞄一眼,耳边立时传来一阵冷哼。“说过的,敢看就把你眼珠子挖了,沈南桑,别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