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碰他时一模一样。沈南桑挣了一下没挣开,有些无奈:“没事儿的,这只子咒已经挺肥的了,要不了多久就能给你用了。”
“我说了,不需要。”
陆阙一板一眼,眼底毫无动容的神色。誉堂忍不住上前来:“陆阙,你做什么?当时让我养着母咒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幅忧心忡忡的老母亲样。”
“你是你,她是她,能一样?”
陆阙声线清冷,和他的手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温度。沈南桑心里无端失落,小手用力一拽,眉心也耷拉下来:“你不会又要说什么,你欠他的还的起,欠我的还不起之类的话吧?”
陆阙抿唇,凉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沈南桑忽然就觉得有些烦:“陆显知,你怎么总这样?”
她不开心,非常不开心。“陆显知,我和你是夫妻,你为什么总要一副我是外人的样子?干什么都想把我排除在外,你这样我真的非常不开心。”
沈南桑喜欢有话直说。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那就是不喜欢,她才不要委屈自己,亦或者偷偷躲起来默默的流眼泪。她只是想接近陆阙,只是想他喜欢喜欢她,这事儿怎么就这么难呢?沈南桑就搞不明白了,她长得分明也不差,那些话本子里相貌倾城的女子魅惑国君都那么简单,信手拈来的样子,怎么到了她这儿,连纯情圣子都拿不下啊。“你,要哭?”
陆阙声音压的有些低。仔细听,居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沈南桑不解的抬眸,不懂他这话的意思。她虽然娇气了些,却也不是随时随地掉眼泪的爱哭包。“我哭什么?我才不哭呢。”
沈南桑小嘴高高撅着,不开心三个字就差拿笔直白的写在脸上。殊不知,她这幅神情在陆阙看起来,俨然成了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沈南桑一激动眼眶就容易发红,怎么看都像落泪的前兆,再加之她声音软糯,面对想亲近的人,她总是下意识的就会撒娇。陆阙头一次觉得自己坚持的东西会被人动摇。“放开我,陆阙。”
是陆阙,不是陆显知,她连表字都不叫了。陆阙心头莫名一沉,居然真就乖乖松开了五指。沈南桑气呼呼的看着手腕,通红的五个手指印,可想而知那男人究竟有多用力,疼的她一度以为骨头要裂开了。陆阙也瞧见了。眉心拧起,他想说什么,薄唇微动,却没张开。沈南桑后退一步,离他远远的:“我干些什么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还,我也不需要你还,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当我还你的。”
至于还什么,沈南桑没解释。她不知道陆阙会如何理解,可她并不觉得陆阙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相反,她觉得这个男人特别可爱,单纯的可爱也固执的可爱。若非逼不得已,她不会想利用他,她不是不会愧疚的人。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些,沈南桑只能尽可能的还他点儿,再还他点儿。趁着陆阙愣神的间隙,沈南桑已经麻利的划开了自己的手心。口子不深也不大,刚好能供一只子咒钻进去。沈南桑熟练的操作,小手有条不紊,不过片刻,那只胖乎乎的子咒便钻进了沈南桑的身子里,消失在了筋脉之下。她没什么太大的不适,稍稍适应了一下,便再没感觉了。陆阙的面色却不大好看:“你怎么老是喜欢作死?”
沈南桑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圣子大人,这话我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
“得了吧。”
誉堂在一旁耸着肩:“你们俩人是彻底让我明白了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两活该成亲,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沈南桑懒得搭理他。传说中苗阴了得的少年天才大医师,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多废话。活脱脱一个碎嘴。趁着今日把药箱带过来,沈南桑探了小手进去,在第三层摸索了半天,最后摸出一个锦囊,哼哼两声不太开心的递给陆阙。陆阙愣了一瞬才接过来。沈南桑清了清嗓子:“我之前不是在你身体里下了个情咒嘛,那情咒与旁的情咒不同,我在里头加了点别的东西。它失去了原本的功效,但是能让我时刻知道你身体里咒蛊的状态,也能在你咒发的时候,帮你分担些,就,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感觉?”
她问的委婉。说白了,就是他身体里的咒蛊又在那造作。陆阙仔细想了想,认真摇头:“没有。”
“唔,这样吗?”
沈南桑抓过他的手腕摸上脉搏的位置,好半晌后,神情淡淡,瞧不出什么。“这锦囊里面有八颗药丸,每日两颗,你先吃着试试,看能不能压制你身体里的咒蛊,当然……”她无所谓的摆摆手。“你要是有什么担心的,也可以等誉先生看过再决定要不要吃。”
“嫂夫人,我真的挺好奇的。”
誉堂凑过来,最后一步时,脚尖还没落地,衣领便被人给拽住了。没等他回头,他硬是被拉着回退了好几步。陆阙面上神色漠然,慢慢悠悠只吐出来四个字:“离太近了。”
誉堂身子一颤:“得,我懂了。”
他老老实实站稳,再没敢上前。沈南桑静静的看着两人,问誉堂:“你好奇什么?”
“好奇你的师傅啊。”
誉堂也算半个医痴,他对这些尤为的感兴趣。“陆阙的眼睛被火熏烧瞧不清之后,遍寻名医吃过多少药看过多少人,这么多年就从未找到过一个能彻底治好他的。可嫂夫人你只是随意给了他几颗黑乎乎的药丸,他坏了这么多年的眼睛可是说好就好了哎,这么高超的本事,嫂夫人的师傅一定是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吧。”
“算……是吧。”
沈南桑轻笑。此时夜已很深,外头打更人来的突然。沈南桑松懈下来,哈欠便止不住,一个连着一个。“不行了,我好困。”
弃秋荧晕都晕了,想必作不出什么妖来。沈南桑摆摆手,直言撑不住要睡觉了。临走前,她扔了个小瓷瓶给誉堂:“你们要是不想她太早死的话,可以拿这个给她把命吊着。”
沈南桑想的很周到。不该问的她不会多问,她能做的,就是这些细枝末节处帮帮陆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