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真是青春活力啊！”

李茂阳偷了个闲，独自一人站在学校操场外观赏着一大片新生军训，嘴中感叹道。　　这要有一个别人站在他身旁，笃定会感到古怪，特奶奶的你自己也还是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年轻人啊，咋就会发出这种感叹来！　　嘿嘿，李茂阳虽然真的年轻，可是他的心态，嗯，不能不说，真的很有些老化。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现在挖取的中老年人的记忆太多了！　　李宏柏、梁东山、管仁庆、郑冠龙、陈容川、江柏生，这些人中，最年轻的郑冠龙也五十多岁了！　　挖了这么多中老年人的记忆，最大的副作用，就是让李茂阳发自心底地不自觉地就不把自己归属于年轻人的行列中了。　　这还是他始终保持了自己性格和情感的主轴，又挖取到了刘泽青这个正处于青涩年华的少年人的记忆，才让他的心态不至于太老。　　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医学这个行当，真的容易让人的心态变老。　　西医要整天钻研人的内脏骨架，时不时还要跟“大体老师”亲密接触，而中医无时不在的中庸思想，处处讲究气血平衡，这和年轻人时时想要冒出来，突出来的思想是截然相反的，咋能不让人在沉稳中逐渐变得低调？　　这也是李茂阳天生就是个跳哒的性子，才让他至今都保持着一份蓬勃的冲劲儿。　　否则，整天钻研医学，又挖取了那么多中老年人的记忆，他连谈找一个女朋友都恐怕懒得谈，更别说还想着二瓢饮了！　　想到这个，李茂阳又想到了阿丽娅穿着军训服跟着新生们一起军训的样子，嘿嘿地笑出声来，那丫头的脸蛋好不容易白皙了许多，这回恐怕又要变回微黑的皮肤了！　　“啊呀，你没事儿干吗？别老来看我了！”

阿丽娅已经对他提出了警告，她不愿意让他看到她被晒黑了的脸蛋。　　“哈哈，黑些怕什么，黑点儿健康！”

李茂阳笑话阿丽娅。　　不过见阿丽娅是真的不愿意他老跑去给她送水送好吃的，还盯着她晒黑的脸蛋看，他也就往她们学校少跑了一点儿。　　等那丫头的脸蛋再转白过来一些吧，到时他还得让她给他引见一下那个蒙医正骨大师，阿丽娅能入学，也是黄雅若和那个蒙医大师走的关系。　　……　　嗯，至于李茂阳自己，现在来学校真的有点儿像没有组镞织可投靠的“游魂”，无所事事啊，他又不大想混到高年级学生的课堂上去听课，不然老进进出出的不好。　　当初他念中小学时就是个捣蛋生，现在他在课堂里更坐不住了，主要是那些课堂里讲的东西真的不适合他听了。　　也就西医那部分内容，鉴于他现在对西医了解得太少，还多少能听点儿。　　不过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听。　　他现在也就偷个闲能来学校一趟，其他时间都排得比较满。　　通过视频和诊所里他二爷爷、张恒初、那苏图等人会诊疑难病例；给陈长安等几个过去的病人，以及阿丽娅偶尔介绍来的新式收费患者诊疗；给高青山等熟人有时介绍来的关系户诊疗；最主要的是还得时时看顾着约翰•特拉沃尔塔……，他现在的时间也排得挺满的。　　嗯，现在的他，走到哪里也是个忙人啊。　　忙，大概也是他这辈子的主体命运了……　　手机响了。　　江中荣。　　“江总？”

李茂阳接通了电话。　　“茂阳，特拉沃尔塔先生怎样了？”

话筒中传来江中荣厚重的声音。　　他基本每隔两天就要和约翰•特拉沃尔塔通一次电话，不过隔一段时间他还是要和李茂阳通一次电话询问一下。　　很多时候，患者和医生观察病情的角度是不一样的。　　“还行，稳定向好中。”

李茂阳道，“江总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每天都会对他检查评估。”

他知道江中荣的心情，虽然表面上他治疗约翰•特拉沃尔塔这件事已经与他无关，但这次治疗毕竟是他牵线的，而且这次治疗引发了太多人的关注，所以他李茂阳对约翰特拉沃尔塔治疗成功与否，跟江中荣声誉的牵扯还是不小的。　　“那就好，茂阳你多上心点儿，不要大意放松。”

江中荣叮嘱道。　　“告诉你一个消息啊，麻总最近和我准备筹拍一部关于中医题材的影视剧啊，现在正派人从全国各地收集素材。　　其中既会和有名气的中医院中医大夫接触，也会和民间的一些真中医接触收集素材，你有什么建议？”

李茂阳听了顿感兴趣，笑道：“江总，希望你们派出去的人真的能走遍全国各地啊，真正把那些有特色的真中医挖出来，不管他们是有证的，还是没证的，把资料写详实些啊！　　到时能提供我一份就好了，放心，我这里绝对不会外传的！”

“啊？听起来，你好像有想法？”

江中荣笑道。　　“学医无止境，到时我想要去拜访一下这些真中医啊！”

李茂阳笑道。　　嗯，他不仅想要去拜访，偷师学艺，有可能的话还准备挖一些回来！　　无证的真中医更好挖，到时挖回来跟蓝家荣嘀咕嘀咕，说不定就能为这些人通过中医专长资格认证来拿到证了！　　“哈，茂阳你还这么谦虚啊，行，等他们弄回那些资料来，我发你一份！”

江中荣爽快地道。　　“那谢谢江总了！”

李茂阳真诚地道。　　刚接完这个电话，梁文和又打过电话来了。　　“茂阳，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焦赞义他妈，目前状况不是太好，你看……”　　“这么长时间没联系我，应该是做手术和化疗了吧？”

李茂阳道。　　“嗯，他们最后决定还是做手术和化疗，可现在状况不太好，做手术前没有诊断得太清楚，其实已经发生转移了，只是转移到别处的肿瘤个头太小，手术前仪器没照出来……”　　“那还准备继续把其他转移开的小肿瘤也做掉啊？”

李茂阳冷笑道。　　说这句话时，他内心其实也有些自责和遗憾。　　那天他给焦母做检查时没有开系统透视功能，本来准备后面接收下，系统拨下专项积分时再对焦母做透视检查，结果他和焦家两兄弟说僵了，后面就没有接手焦母这病，结果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如果他当时对焦母做一下透视检查，或许能避免掉手术和化疗的。　　如今以焦母那样瘦弱的体质，又被手术和化疗大损了气血，再想压制住那些转移开的小肿瘤的继续生长和扩散，即便对于他来说，也已经非常困难了。　　“茂阳说笑了……嗯，茂阳，你看你还有没有办法……”梁文和小心翼翼地道。　　“梁总，事到如今，我能有什么办法，当时我已经尽力阻止他们做手术和化疗了，让他们采用纯中医手段治疗，他们不听，就只觉得做手术和化疗更科学，也不看看患者的年龄和体质，这能有什么办法。”

“茂阳，嗯，要不你就去给看看？嗯，这个焦家兄弟当初对我的帮助还是挺大的，他们又知道你和我的关系……”　　电话那头，梁文和苦笑着道。　　梁文和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茂阳还有什么办法，只能道：“我也只能去给看看，能不能见到多大的疗效，我没把握，事后别宣扬说我给他妈治疗了，我丢不起这人。　　这纯粹是给人擦屁股了，还特么的没好。”

李茂阳这么说完挂掉了电话，转身去找车。　　省第一医院里，梁文和在步走楼梯口打完电话走回焦母的病房里，给里面的焦家两兄弟使个眼色，两人都赶紧跟出走廊里来。　　“焦厅，赞义，我好说歹说，那小子答应来看一看了，但不敢保证他能拿下来。即便他接手了，也不让宣扬他在给你们母亲治疗……”　　“那小子这是……怕他拿不下病来坏名声？”

焦赞明一皱眉道。　　梁文和一见焦赞明这态度，顿时皱起了眉头来。　　“哥，你现在还没看出来那小李医生是个啥人啊？那家伙的脾气臭得很，根本不会把一个厅廳局级放眼里，听说都和上面也有关系了。　　哥，这次人家来，你一定得热情些，不然，即便有梁哥的面子缀着，恐怕那小子也不会接手的！”

焦赞明听了皱皱眉头，良久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人家是技术人员，咱们还是得尊重人家。”

梁文和见焦赞明对李茂阳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皱着眉头，只能明明确确地告诉他了。　　“焦厅啊，别看那小子出身农村，这可真是很有点儿神奇的家伙，你母亲的病，现在恐怕……他要不接手，其他人恐怕更没有希望。　　京都那么多中医高手，谁敢接手那个公开招标的外国佬？可这小子就敢接手，现在还给看得有起色了！　　焦厅，刚才我可是给那小子说了不少好话，这次要是留不住这小子，我也没办法了。”

焦赞明听了脸颊抽抽：“梁总，我知道了。咱为了治病，别管人家年龄大小，有本事就得好好端着！　　这样，赞义，你去鼓捣些新奇玩意儿来，哎，对了，梁总，这小子都喜欢啥啊？”

梁文和听了摆摆手：“那暂时倒不需要，这小子就是最喜欢琢磨别人的脸色和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