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穿上棉。　　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了，今年青城的秋季，数数也下过七八场雨了。　　今天十月三十日，一场秋雨的马头琴又在全城拉响着，淅淅沥沥的，整个青城都笼罩在一片薄薄雨幕中，没完没了的。　　临近中午时，李茂阳开着车带着乔果果从赛泉中医院出来，把杨晴和乔朗朗送到长途汽车站。　　今天杨晴要回去了，跟着一天前过来这边的乔朗朗一起走。　　乔朗朗这小子这次来青城，名义上是来找李茂阳通过催眠给他“醍醐灌顶”高中功课学习大法的，实际上自然主要是来会杨晴的。　　杨晴在这边辅助李茂阳给他接手下的那些重症病人做催眠治疗已经完成任务，要回去了。　　至于两人是去了包市分开，一个奔杭县县一中，一个回渡口村，还是乔朗朗把杨晴送回渡口村，然后再去杭县县一中，那李茂阳和乔果果就管不着了。　　他俩只负责把乔朗朗两人送到长途汽车站。　　“再跟我去酒店看看特拉沃尔塔那老头？”

往回返时，李茂阳问乔果果。　　“不了。咱俩去看看阿丽娅？你不知道她昨天回来学校了吗？”

乔果果看着车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道。　　“我无所谓啊，你想去就去？”

李茂阳硬着头皮道。　　笑话，他能不知道阿丽娅回学校了吗？昨天大晚上的他就跑去民族医科大给她渡了一次气。　　“那就去吧，我还没去过民族医科大呢。”

乔果果转回头来看着李茂阳道。　　一句“我也没去过”滚上李茂阳的喉头，但他赶紧把这话压进肚子里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等会儿见面了阿丽娅说漏嘴呢？　　不过他不说，乔果果却问了：“你去过吗？”

李茂阳心中警铃大作！　　要命就在顷刻之间啊！　　“去过啊，那边有一个老蒙医教授的正骨手法特别牛逼，我去找过两次，可惜没找到。”

李茂阳脑子瞬间转了三千六百圈儿，终于找到了一个不算太差的回答。　　然后他紧接着道，“听说人家能用推拿手法中震颤手法治疗脑震荡啊，你说牛逼不牛逼？我一定要学会这一手！”

“人家肯不肯给你教啊？要学到这一手很难吧？”

乔果果轻声道。　　也不知道是真的关心李茂阳能不能学到这一手，还是轻轻放过他一马。　　“你夫君我灵人快马天生就，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茂阳抬抬双眉傲然地道。　　“知道啊，某些人满肚子都是心眼儿，一翻一个鬼呢。”

乔果果叹息道，见李茂阳握方向盘的手指一阵颤动，赶紧探过身去用手轻轻安抚一下他的大手，“用心开车，我就是说你心眼儿多，没有其他意思啊。”

鬼信！　　“唉，果果，你要永远记住一件事，我对你的心是无比真诚的！”

李茂阳道。　　“真诚这个词好，没有忠诚那么夸张。”

乔果果又轻声道。　　……　　车外一路汽笛声和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两人一路这么逗着嘴到了民族医科大。　　阿丽娅收到乔果果给她发的微信，已经打着伞等在校门口了。　　“阿丽娅！”

“果果！”

两个女孩子拥抱在了一起，显得格外亲热。　　两个丫头身材差不多高，一个苗条消瘦些，一个苗条结实些，一个皮肤雪白，一个肤色被晒得微黑，都是花一样的容貌，拥抱在一起格外惹人眼球。　　不过李茂阳看了，却是浑身像长了刺般地不自在，找个地方停好车后，见乔果果要跟着阿丽娅去宿舍，赶紧找了个借口躲开了。　　三清老爷子，圣母老婆婆，咱可不趟这堂浑水！　　一场秋雨一场愁啊，李茂阳自己打着伞在民族医科大里孤独地逛着，逛了好一阵子他才想起来，此时不去找找那个善于推拿的老蒙医教授更待何时？　　也不用等着阿丽娅给他介绍了，本来就挖取一下相关记忆，用阿丽娅介绍什么。　　对于蒙医的推拿术，李茂阳稍微知道一些。　　其中“震脑术”他就听那苏图说过，主要是通过“以震治震”的疗法，通过外力的轻轻微震手法，传至相应的器官，引起共振，逐渐纠正其失调的功能。　　此外，一定量的振动，也可在患者体内形成细微的按摩，起到疏通气血的作用，促进微循环，改善局部缺氧状态，有利于病变组织的修复。　　其中具体的做法有木臼法、棒击法、脚底敲击法等，听起名字来很怕人，但具体做起来其实保护措施还是很到位的，而且其中也有很大的技巧。　　那苏图对此也不是很明白，只说这民族医科大有一位名叫包吉德的教授，是他们蒙族推拿术传承得最全的一个大师。　　当然这位大师目前也已经八十多了，有时偶尔也来学校给开个讲座，他的住处，李茂阳听阿丽娅说，好像就在这民族医科大的教职工家属楼里。　　要找到这个老人并进入他的家里，并且能和他攀谈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李茂阳从车后备箱中整出一袋子高档礼品提着，找到教职工家属楼群，站在一条小巷道中准备打听一下。　　他不想托黄雅若的关系了，不然黄雅若会让阿丽娅带他过去。　　现在阿丽娅正和乔果果说着话，把这两丫头同时带在身边，想想就头疼，那相互间的眼神可能就会整出一场大戏来……　　“请问，您知道包吉德包大师住在哪儿吗？”

见小巷中打伞走来一对蒙族中年夫妇，李茂阳凑近去礼貌地问道。　　“请问你是？”

面皮白净相貌堂堂的中年人看着李茂阳反问道。　　“我是后套那边的一个乡村中医大夫，嗯，现在青城中医大那边读书，是一名大学生。”

李茂阳尽量详细地介绍了一下自己，包吉德德高望重，一般人，人家这中年人可能会产生怀疑，不会给指路的。　　“你是……叫李茂阳吗？”

中年人眼睛一亮道。　　嗨？李茂阳懵逼了一下，这儿竟然还有人能凭他的这么一个自我介绍就能认出他来？　　他的名头竟然这么响亮了吗？　　“我是叫李茂阳。”

李茂阳道，“请问您怎么知道我的？”

“哈哈，中医和我们蒙医是近亲啊！自然听说过你这个大名鼎鼎的河套小神医了！我还看过关于你的视频的！”

中年人爽朗地笑道，一边跨前一步伸过手来，“李大夫你好！”

“你好你好！”

李茂阳和他握了一下手。　　“你说的包大师是我父亲啊，我和妻子正要去，走，跟我们来吧！”

中年人道，随即又笑道，“哦，忘了做一下自我介绍了，我汉名叫包向荣，这是我妻子奥敦格日乐，我俩都在这所大学教书！”

“嫂子您好！”

李茂阳和包向荣妻子握了一下手。　　“小神医你好！”

奥敦格日乐笑道。　　“哈哈，您俩可千万别叫我什么小神医，那就是别人瞎给起的一个外号，叫我名字就好了。”

李茂阳笑道。　　“哈哈，小神医就是小神医，这还有啥谦虚的！”

包向荣笑道。　　三人这么说笑着向家属楼群中的一条过道走去。　　进了包吉德大师的家，一番热情的寒暄，李茂阳放下礼品说明来意，就和包吉德大师、包向荣夫妻坐在沙发上聊了起来。　　包吉德大师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了，但耳不聋眼不花，身子骨也还硬巴，人面貌严肃，但聊起来却很热情，说起自己最熟悉最自豪的推拿一项，竟然滔滔不绝地说了多半个中午！　　要不是乔果果给李茂阳打电话，说她要回中医大去了，李茂阳还差点儿走不了了！　　这样健谈的老人，还真不多见。　　自然，李茂阳这一中午收获颇丰，挖取记忆精准，并没有多少无关主题的杂质记忆，他心里真的是太感激这位包大师了！　　临走互相留下联系方式，李茂阳从包大师家里出来，又和乔果果、阿丽娅在校外的一个小食堂里各吃了一碗馄饨。　　这一碗馄饨吃得李茂阳都没体会出馄饨是啥味道来，被乔果果和阿丽娅互相间的五彩缤纷的眼神搞得云里雾里一般……　　“你一中午去哪啦？”

乔果果问李茂阳。　　“学习啊，我去见包吉德大师了，跟他老人家聊了一中午。”

李茂阳理直气壮地道，“你俩就闲磨牙了一中午？”

两个小丫头片子，哥才是你们的主心骨，怎么能反倒被你俩小丫头片子给拿住！　　“啥叫闲磨牙？我们也聊医学了好不？”

阿丽娅不服气地道，然后到底没忍住好奇心，“你从包大师身上学到多少东西了？”

“包大师倾囊相授，本人天赋异禀，自然是照单全收！”

李茂阳豪气地道。　　乔果果和阿丽娅听了，都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李茂阳，也不知道这家伙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真的很厉害！你们以后就继续瞧好吧，我建议，你们以后就应该用看神一样的目光来看我！”

李茂阳继续大吹法螺。　　乔果果和阿丽娅听了都扭过头去，这脸皮得多厚才能这么自吹自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