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边掏着苦菜，一边闲聊着。　　但主要是李茂阳和乔果果在聊，他俩主要聊的是中医，阿丽娅中医知识太贫乏，有些插不上话。　　不过她一直记着乔果果说的苦菜吃多了会伤脾的问题，等李茂阳和乔果果闲聊的间隙，她赶紧问道：“果果，吃苦菜为什么会伤脾？”

“因为，”乔果果稍微打了一个停顿，整理了一下思维，“因为胃主受纳，脾主运化，脾喜温喜燥，不喜寒不喜湿。所以寒和湿会伤脾，而苦菜是寒性的。”

阿丽娅听了不断眨着眼睛费力地思考，她真的听不太懂。　　李茂阳见阿丽娅这样，就对她道：“胃主受纳，意思就是说胃就像是个装食物的袋子；脾主运化，意思就是说脾就像一盘磨碎食物的石磨。你自己想想，石磨是干一点、温度高一点容易磨碎食物呢？还是湿一点，比较冰冷容易磨碎食物？”

“那当然是干一点，温度高一点容易磨碎食物！”

阿丽娅道。　　这下她一听就懂了。　　“所以说寒和湿会伤脾这盘石磨吗，能听懂吗？”

李茂阳又道。　　“懂了。”

阿丽娅点点头道，“以后你就给我这么教吗，这多好懂！”

李茂阳挠挠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乔果果，发现她停下掏苦菜看看他又看看阿丽娅，一边眼神中还露出了沉思的样子，顿时就感觉阿丽娅后半句话说得真的多余。　　其实乔果果只是在对比思考她和李茂阳刚才的两种回答，无疑的，她的回答就是在掉书袋，而李茂阳的回答却是吃透了书本上的内容以后的自己发挥。　　这两者差得可就远了。　　即便乔果果自己听了李茂阳的回答，也觉得一下子就更深一步地理解了脾和胃的特性以及它们的关系。　　“我感觉我这几天学的东西真的好少，他都顾不上教我的。”

阿丽娅又对乔果果抱怨道。　　“你先把我给你划的那些东西看完了，有点儿基础了我再给你教吗，不然怎么教？”

李茂阳道。　　……　　三人又开始掏苦菜，赶到五点半，蚊子大量袭来前三人终于各自掏满了一袋子，然后由李茂阳一个人把三袋子苦菜和阿丽娅的直播架、三人的小铲子驮在车后，乔果果仍然坐到了阿丽娅的车上，三人回到了诊所。　　李茂阳把乔果果的一袋子苦菜放到了她的车上，把阿丽娅的一袋子苦菜放到了她的摩托后架上，现在三人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姐）去吃饭了。　　阿丽娅骑着摩托先走了，乔果果和李茂阳又聊了几句。　　“她坚持不了多久的，她原本的粉丝很多都在脱粉，而且她也很想她的那些羊啊狗的。”

李茂阳见乔果果望着阿丽娅的背影出神，就貌似口气平淡地道。　　阿丽娅原本的粉丝都是因为喜欢大草原放羊这一点加入她的粉丝团的，现在她脱离开了大草原那个环境，自然就会有许多粉丝脱粉了，当然也有新的粉丝加入进来，多半是喜欢中医的，但人数远不及脱粉的人多。　　毕竟现在的年轻人有多少喜欢中医的？　　恐怕在绝大多数年轻人的心目中，中医就是落后和迷信的代名词，他们很多人，对中医的了解为零。　　这也是中医落寞的原因之一。　　所以，阿丽娅现在学医其实是承受着很大的损失的。　　李茂阳睡了一觉又掏了一个多小时苦菜，现在头脑清楚，自认为对这一点看得很明白。　　“阿丽娅给你招来病人让你有压力了？”

乔果果转过头来笑道。　　这话好像包含了一些复杂的情绪和意味，让李茂阳有些警惕。　　老实说，现在面对乔果果，李茂阳远没有和阿丽娅在一起放松。　　但也许某种强大的吸引力也正源于此。　　“是一种压力，也是一种挑战。”

李茂阳一时难以分析清楚乔果果的情绪，就只能这么简单地回答道。　　乔果果却转了话题：“你真有信心能治好蒙根琪琪格的糖尿病？”

蒙根琪琪格是在她家药店买的药，她自然就知道了这件事。　　“差不多吧，她是非依赖型糖尿病，希望还是很大的。”

李茂阳说话留了一点余地道。　　“我爸也看了你的药方，应该是国医大师朱大师治疗糖尿病的方子吧，就是用药剂量有些不同。”

乔果果轻声道，“这张方子很有名，蒙根琪琪格跑过许多大医院，也可能有其他大夫考虑过这张方子吧。”

乔果果的意思，是说如果这张方子真对蒙根琪琪格管用，其他大夫也会考虑的，或者已经用过了不顶用了。　　“那应该还是他们没用对吧。再说药材组成仅仅是一方面，药量不一样，其实也就和原方有了很大的差别。”

李茂阳双眉平抬淡淡地道，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　　药方是系统代开的，他自然很有信心了。　　乔果果见李茂阳如此有信心，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尽力劝告道：“糖尿病也是很严重的病情了，如果这药方下去不管用，一般的大夫就会赶紧推掉了，你才刚踏开医路，千万不要出现医患事件。”

“我知道的。”

李茂阳点头。　　“还有就是，”乔果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听高建军来我们药店说，你开价五万？”

“这孙子，这话也到处说？”

李茂阳有些恼火地道。　　“这样的事你哪里能管住他的嘴？万一将来让物价局什么的单位给知道了，也是个麻烦。”

“那个我倒不怕，到时候让他付款时就给我开个捐款单，物价局来也说不着的。”

李茂阳一抬下巴道，“最多我再多出点儿税。”

想吃肉就不能怕油嘴，而且脑袋也得活泛些，这些事的前后手尾他也想好了。　　现在的药价被越抬越高，可中医大夫的诊疗费却向来少得可怜，有些大夫就在开药上做文章。　　李茂阳不屑做这种事，也不能做这种事，那就只能在诊疗费上想办法，对普通人又没办法高收费，药费已经高得让他们难以承受了，那就只能在有钱人身上想办法了。　　反正他不想像师父郑大可那样做一个穷巴巴的大夫，穷得连儿孙宁愿种地也不想接他的传承，那样中医还能兴旺起来？　　所以，李茂阳觉得自己想做一个有钱的中医大夫没错。　　那就不能不敢要诊疗费！　　一个真中医学出来多不容易！　　所以中医也是很值钱的。　　李茂阳觉得，一个真中医，最起码也应该比一个牙科大夫和手术大夫更能赚钱才合理的！　　在他看来，牙科和手术就是个工匠活儿，而中医怎么也比工匠大夫高级，说得高大上一点儿，这中医都沾点哲学边的！　　所以，咱不能谦虚得不敢收诊疗费！　　当然，前提你得是一个真中医，是一个真正能给人看病的真中医，而不是一个江湖骗子！　　在这件事上李茂阳也不想多说了。　　“你现在感觉身体怎样了？”

他转了话题道。　　“感觉好多了，应该再喝一段时间药就好了。你再给我诊断一下？”

乔果果说着伸出手臂搭在李茂阳的摩托车车把上。　　李茂阳就给她脉诊了一下，然后又做了舌诊，获得了一次药效推演，和系统给他保留的一次药效推演合成一次系统代为开药的奖励，当场给乔果果开了一个药方，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这副药方倒是温和多了，以补养为主。”

乔果果看了一下药方道。　　“当然，你以为我只会开重药方吗？”

李茂阳嘚瑟道。　　然后乔果果的手机响起，是老妈催她回去吃饭的电话。　　“谢了。那个四斤来了你给我打个电话。”

乔果果说一声上了车，慢慢启动车后开出去了。　　四斤的事是掏苦菜时阿丽娅告诉乔果果的，李茂阳就觉得阿丽娅的嘴好多，他就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还是就是嘴快随便说出去的。　　他摇摇头，也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赶紧回家吃了饭，趁现在脑子清楚继续多钻研一下中风偏瘫、糖尿病和肝气亏虚的资料是正经。　　现在手头上的这三个病人是他最紧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