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阳默默观察了赵婉妮有两三分钟，然后在赵晶明和保姆的帮助下，给赵婉妮做了舌诊、脉诊和简单的触诊。　　下了车又继续和赵晶明、两个医生、保姆详细地询问了一遍赵婉妮目前的情况，看了一些前面给用过的中药方，以及西医方面的片子、检查单、诊断记录等。　　然后，对如何治疗赵婉妮，他脑子里依然茫无头绪……　　若说小力度的治疗方面，比如给患者降降肝火，通通腑气，或者小力度地滋阴补阳，行气活血一下……，这些小力度的琐碎治疗他自然也能想到。　　可是这些小力度的治疗也只能让患者维持目前的状况。　　赵晶明应该找过很多医生了，现在还带着一个老中医和一个西医大夫，如果仅仅是维持现状，就不用跑三千里地来找他李茂阳了。　　当然他也可以考虑重病用重药。　　但这赵婉妮的身体状况虽然比当初的韩妈和特木尔好点儿，精神状况却是一塌糊涂。　　这样的精神状况下，会不会在服下重药后发生意外，就真不好说了。　　就比如，她身体有什么异常反应没有很灵敏地觉察出来，或者觉察出来也不主动说出来，导致救治延误发生意外……　　这些真都不好说……　　所以说救人先救心，必须得先把赵婉妮的精神状态调整过来，李茂阳才敢给她用重药的。　　但这个“救心”就真不是李茂阳擅长的了。　　他虽然胆大，情商却不十分高，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个情商不够高的人去做别人的心理疏导工作？　　还是给赵婉妮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心念如灰的中老年妇女做心理疏导工作？　　李茂阳想想就没这个信心。　　所以他再次详细询问完赵婉妮的情况后就陷入了长久沉默中。　　“李大夫，还没给你们介绍一下呢，这位是张大夫，张三章，这位是李大夫，李明心。”

赵晶明见李茂阳沉默，深怕他在沉默后说出推辞的话来，赶紧打破他的沉默给他介绍道。　　“我叫李茂阳，你好！”

李茂阳主动伸手先后和老中医张三章、西医大夫李明心握了握手。　　然后他也不管这两人对他是个什么观感印象，转身对赵晶明道：“不管怎样，你们先住下来吧，你安顿好过来我诊所，咱们谈一谈。”

“那行！那行！”

赵晶明心里松了口气，急忙点头道。　　随后他回身赶紧给他的人招招手，开着车在乔果果和阿丽娅的带领下去王叔的空房子去了。　　这赵晶明这次来除了带了一个保姆两个医生，还带了两个人，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手下员工或者亲戚朋友什么的。　　人挺多，不过他们刚来到这陌生的乡村恐怕找不到头绪，还是得由乔果果和阿丽娅指点他们安顿一下。　　“茂阳，这是又有人来找你看病啊？”

见赵晶明他们的车去王叔家去了，周围围看的几个村民一阵议论，白占山走上前问李茂阳道。　　“哎呀，这当大夫太麻烦了！见天有天南海北的人来找看病，不给看还不行！”

李茂阳还没回答，李妈就大声道，脸都发红了，却是一副抱怨的口气。　　李茂阳咳嗽一声，话说老妈这表演才能是哪来的？　　这话说得也太让人脚趾头扣地皮了。　　今天他老爸也是转着去宣传收购菟丝子去了，他老爸要在，应该能多少低调些。　　“茂阳，这些又是哪里人？看那大大的车就不简单的，对了，那应该还是房车吧？看起来和上次青城来的那帮人开的车一样啊？”

白占山又道。　　李茂阳点头道：“南方人，他们开的这大车就是房车，看起来个头大，其实也不值多少钱。”

然后他上了摩托，转头问李灿阳道：“吃没吃饭？没吃饭去诊所泡方便面吧。”

李妈听这话上前道：“灿阳还没吃饭？二妈给你炒个鸡蛋拌饭？”

“不用了二妈，我去诊所泡两袋方便面就行了。”

李灿阳坐到李茂阳摩托后座道。　　李茂阳一轰摩托油门向诊所驰去。　　“这个有没有信心？”

李灿阳问道。　　“无所谓有，无所谓无，治着看吧。”

李茂阳模糊道，“关键是这个患者心病难除。”

“要真好治，人家就不可能从南方跑到这边来了。”

李灿阳道，“刚才我和那个张大叔谈了一下，他也觉得这位女患者的精神状态堪忧，言下之意，他不相信这儿能治好这个病人。”

李茂阳不想听他的废话，直接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调整这病人的精神状态？”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李灿阳道，“人家又不是来找我给治疗！”

“那就闭嘴！”

李茂阳呵斥道。　　“嚯，这是着急得上火了？”

“再啰嗦一把把你扔下去！”

听李茂阳口气真不好了，李灿阳也不敢作声了，不过心里哼哼，牛皮吹大了，这回收不回来了吧？　　到了诊所，李灿阳在诊室里折腾着泡方便面，李茂阳嫌烦，一个人在卧室那边躺着沉思默想。　　一个小时后，乔果果、阿丽娅带着赵晶明来到了诊所，李茂阳把赵晶明叫过了卧室这边来。　　“李大夫，钱不是问题，不行我先给你放下五万？”

赵晶明一过来就道。　　他以为李茂阳叫他来主要是谈钱的问题的。　　“你也说了，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姐这精神状态很难调整过来，更别说后续的一道道治疗难关了。”

李茂阳在地上来回走着道。　　“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姐家的事，主要是你姐和她女儿的事，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咱看能不能想办法先调和一下你姐和她女儿的关系，这是治疗你姐的第一道难关，克服不了这道难关，后面的治疗，难。”

“这事这么重要？”

赵晶明勾着头疑惑道。　　“你以为呢？你姐现在主要是心如死灰，这么重的病又心如死灰，她自己没有和病魔抗争的决心和意志，什么样的药能治好她？”

李茂阳眉头紧皱地道。　　“我感觉我姐这心情不好主要是我姐夫和她儿子出事这缘故……”　　“这不废话吗？现在的问题是你姐夫和她儿子已经不在了，这不得给你姐找个活下去的理由、希望和寄托吗？那不就只有她女儿这一根稻草了？　　如果没有这根稻草还揪扯着，你姐早彻底垮掉了！”

李茂阳有些上火了，都这种时候了，这赵晶明还不愿跟他这个大夫说他外甥女的事，那他这外甥女到底有多大的问题啊？　　李茂阳盯着赵晶明，眼睛都有些冒火了：“你放心，你家的事，我绝对不往外说，我自己也对你家的事丝毫不感兴趣，可现在的问题是，不搞清楚这一点，就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解开你姐的心结，就始终无法把你姐的精神状态给调整过来，就始终无法治好你姐的病！　　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