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李茂阳晨练时见半消融的雪在地上结了薄冰，人走上去都打滑，赶紧打电话让阿丽娅先在巴市呆两天，等路上的雪融化了再回来。　　但阿丽娅给车轮胎上了防滑链，花了六个多小时，生生自己开车跑回来了。　　大中午的，在她姐家里简单吃了一口，就逞能地把车开到诊所来了。　　“咋样？咋样？我自己会上防滑链！”

看到李茂阳从卧室里跑出来，她还坐在车里逞能地歪着脑袋这样说。　　李茂阳拉开车门上了副驾位，忍不住怒气汹汹地揪住了她的耳朵：“你咋这么不听话啊！”

“哎呀，疼！疼！”

阿丽娅大声叫唤了起来。　　满院子候诊的病人和陪同家属都看过来，李茂阳老脸一红，赶紧放开了阿丽娅的耳朵！　　这丫头还真叫！真拿她没招儿！　　车玻璃上打着太阳膜，外面人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他李茂阳把这丫头咋样了呢。　　“孩子都好了，你这么着急地跑回来干什么！就不能等雪融化了再回来吗？真不听话！”

他怒气冲冲地数落阿丽娅。　　“嘿嘿，我给你联系了一个有钱病人，早点儿回来跟你商量怎么薅羊毛啊～”　　阿丽娅歪着脑袋凑过来，双眸眼波闪动地笑吟吟对李茂阳道。　　“哦，你这是怕我不给你提成啊？”

李茂阳恍然明白道。　　自从诊所病人多起来，李茂阳也顾不上在网上接诊病人了，阿丽娅也只能偶尔从外地拉来一个病人，提成就少多了，这丫头怕是有些不甘心了吧？　　“那倒不是。”

阿丽娅忸怩道，“拉一个大客户挺不容易的，别让你把人家给气走啊？”

她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能敏感地感觉出李茂阳现在对挣钱，特别是对薅有钱人羊毛这种事不太感兴趣了。　　所以她想要极力促成这件事，必须得赶紧赶回来和李茂阳协调这件事。　　“哪儿来的？什么病？”

李茂阳平淡地问道。　　他现在忙于提升医术，特别是忙于提升四诊水平，努力想要完成系统给他定的第一个人生魔咒，对薅有钱人羊毛这种事还真不太感兴趣了，能薅就薅一把，薅不到也无所谓。　　“三秦省秦北的，家里开着洗煤厂，有钱。”

阿丽娅笑嘻嘻道，“我跟病人家属说好了，只要治好，对方愿出十万。”

阿丽娅伸出如今已经变得很白皙细长的手指头比划着，“你给我抽两万就成。”

“什么病啊？”

李茂阳无语地再次问道。　　这丫头就知道钱。　　“我也不知道啊，就说是浑身老发抽，有时每两三分钟就得抽一下。是不是身体里有肝风内动啊？　　不过他们到处看病，有说是类风湿性关节炎的，有说是癫痫的，反正哪都治不好！　　我想以你李茂阳的大医之术不难治吧？是吧？”

李茂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丫头，还学会给人戴高帽子来激将法了。　　不过这丫头一听说人家发抽就想到了肝风内动，这倒培养起牢固的中医思维来了。　　“就这么个病，人家肯掏十万？”

李茂阳有些疑惑道。　　“哎！李茂阳！”

阿丽娅顿时瞪圆了眼睛，“这病他们可是哪里都看不好喔～，京都、长安什么什么地方的大医院他们都去过了，没看好喔～”　　然后她的眼睛又笑弯了，伸出两根白皙的手指搓捻着。　　“而且他们很能挣钱的喔～，十万可能也就是人家两三天的收入啦！　　李茂阳，你现在要改变对挣钱的思想喔～，现在有些人，都不用是大总裁大老板的，就一个红火的大主播，人家有时一天就能挣几万几十万的，你知不知道？　　你要改变对挣钱的思想喔～～”　　李茂阳再次无语，阿丽娅这丫头现在倒是把他薅有钱人羊毛的思想给发扬光大了，还反过来“教导”他这个老师。　　不过经这丫头这么一说，他心里也就重新淡定了下来。　　也是，现在十万对于有些人来说，还真特么不是一个多大的数字。　　现在这社会，两端分化得很厉害啊。　　不逮着有钱人薅一把是一把，他这“小神医”也白当了。　　既然早已经开过了薅有钱人羊毛的先河，那就不用再考虑挽回节操了。　　某种角度来说，只有真本实料的中医，只有能挣来钱的中医才有资格说大医看病不图钱的，否则那些根本就没多少人去找看病的大夫，说这话就真是阿Q精神泛滥了。　　当然那些不收一分钱给成千上万的病人看过病的中医，那是真的精纯的奉献精神了。　　“病人什么时候来？”

李茂阳又问道。　　“我刚才联系说是在路上走着，等你下午下班后应该能到了。　　嗯，所以你算是加班。　　如果让他们排队候诊，那得等到十几天后了，所以他们也算是花钱买时间。这钱也花得不冤。”

阿丽娅转着眼珠子计算了一下时间道。　　“李茂阳，你要提前做好准备喔～，要一来就镇住他们！”

“你以为看病真是吃饭喝水一样容易啊？”

李茂阳绷起了一张狗脸来，“你让病人发一段视频过来，注意要有舌象，让拍得清晰些！再让把病历资料什么的发过来。”

“你现在午休，不是有时间吗？要不直接给视频诊断一下？”

“不用，你就让他们发过一段视频来就好。”

李茂阳说着下了车。　　阿丽娅坐在车里转着眼珠子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般地拍一下手：“这家伙在拿大医架子喔～～，而且过早做出诊断，怕大鱼跑了！我差点儿没领会他的意思！这家伙，鬼真大！”

李茂阳下车回到卧室，心中多少有些嘀咕，阿丽娅说这病人是秦北来的？那怎么也应该找常衡山老爷子看过吧？　　如果常衡山老爷子也没给看好，那阿丽娅介绍的这病人可得费他不少的周折了！　　也许是常衡山老爷子给辨对了证，但没给精准用对药吧？　　这种情况也常有。　　一个医生辨证如果只是辨“对”了证，却没有做到精准度很高的辨证；或者说，虽然精准地辨对了证，但由于对药性的了解不够精深，以致用药不够精准；或者说，病人用的药有问题；或者说，病人煎药有问题……嗯，这种种的情况，都可能导致一个医生治疗病人失败的……　　李茂阳思索一番，终究是压下了给常衡山老爷子打一个电话的冲动，万一真是常衡山老爷子治这病人失手了，他给治好了，这顶在面子上也没什么意思的。　　“阿丽娅回来了？”

李茂阳正思索着，一边睡午觉的葛根醒过来，看到窗外阿丽娅的车问道。　　“回来了。”

李茂阳答一声开始睡觉。　　他今天中午因为思考一个医案，也因为担心着阿丽娅这丫头开车走雪路往回返的事，竟然没有睡着觉，现在得赶紧补觉了，能睡个二十多分钟，下午接诊病人也能更有精神些。　　葛根下了炕走出去，阿丽娅这丫头走了十多天，他也有些想这丫头了。　　平时他也算这丫头半个师父的。　　然后他刚走出去，白小芸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来到阿丽娅的车前。　　不过阿丽娅在车里笑着给他们直摆手，她正在联系秦北那个病人，为薅羊毛做准备，暂时顾不上搭理他俩。　　然后，等她按照李茂阳说的拿到了病人发来的视频和病历资料，给李茂阳发到手机上了，她才跳下车来，先和葛根击了一下掌，然后又和白小芸拥抱在了一起。　　她和白小芸，这也算是主播和粉丝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