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准备怎么对我阿姨进行治疗？”
两人有好一阵子没说话，直到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家早餐店坐下后，李茂阳才又问张恒初道。 “先……不行就还是上化疗加靶向药治疗吧？”
张恒初迟疑了一下道。 “暂时稳定一下病情倒也可以。”
李茂阳如此说一句，就没再跟张恒初说这件事了。 两人沉默地坐着等一会儿面条，李茂阳的手机来电了，是林稚兰。 “哎呀，茂阳，你上次给我开的药还真是不错，我吃了非常见效！ 我现在身边有个同事也是我这种情况啊，茂阳你啥时再来青城，也给我这同事开副药？”
话筒中传来林稚兰热情亲切的话语。 “阿姨，我暂时去不了青城啊，这样吧，你那位同事要能信得过我的话，我给她通过视频诊断一下开副药方？”
李茂阳笑道。 “通过视频诊断？这，行吗？”
林稚兰有些犹豫道。 “哈哈，阿姨，我的望诊还不错的，至今通过望诊和问诊开出去的药方，还没有不见效的。”
“啊？真这么神啊？茂阳你不是吹牛吧？呃，我倒打听过你的情况，的确是医术神奇，只是通过视频诊断和开药，又是初诊，这真的行吗？”
“试试疗效不就知道了？如果只是像您这种情况，我也不会给开重药的。”
…… 两人如此一番交流，林稚兰最终同意了试试看，然后两人就接通了视频，林稚兰又和李茂阳通过视频说了几句话，就让她那位同事出现在了视频中了。 这期间，张恒初听着林稚兰的口音有些熟悉，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就有些吃惊！ 这个林稚兰他认识啊，几年前她来包市妇幼保健院上课，他凑巧在那里办事，还旁听过她一堂课，然后，还亲眼见过她当场给一个小宝宝看病。 这个林稚兰给他张恒初的印象，就是不仅西医医术出色，中医医术也很出色的！ 而且，他也知道这林稚兰身份还有些特殊，她不仅是省妇幼保健院的一个重要科室的主任，而且还是兰副厅廳长的妻子！ 李茂阳这后生是怎么和她结识的？ 看两人这对话，好像关系还挺亲近的！ …… 李茂阳给林稚兰同事诊断间，面上来了，他也顾不上吃，直到给对方开出药方后才开始吃那碗面。 “你刚才是在和林稚兰林主任通话？你怎么认识她的？”
吃着面，张恒初忍不住好奇地问李茂阳道。 “我青城办事时，在街上抢救过一个小孩，碰巧林主任路过，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李茂阳谎话功能自动开启道。 实在是此事说来话长，他就临时改编了一下事实中的抢救小孩版本，把抢救小孩的地点，从省妇幼保健院改成了大街上了。 至于和林稚兰认识的其他前因后果，则被他一律删除掉了，如此说话就比较省力气多了。 “哦——”，张恒初哦了一声，也就不再问什么了。 只是吃着面，他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好像是咂摸了一下这件事，咂摸自己的儿子如果在街上碰到一个需要抢救的小孩会不会出手。 嗯，多半也会出手的，雅正的基本品德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孩子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成家…… 张恒初不由得又想起儿子的这处境，眉头皱了皱，脊背都顿时绷得紧绷绷的…… 人生真的是无常啊，大肠包小肠…… 按说儿子出身于他家这个中医世家，从小对中医耳濡目染，又读出了中医大学来，如今和他开诊所，这医术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而他这个当老子的又是整个包市都很有一些知名度的一个中医大夫…… 这样的条件，儿子的人生不说金玉铺路，飞黄腾达，最起码也应该是顺畅风光的，可阴差阳错…… 张恒初也不知道他这个儿子，乃至他这个家到底阴差阳错在哪里，就特么的感觉好像事事不顺…… 老婆这里出的事比较多些，本来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自从开车不小心出了那场车祸后，把家底差点儿赔光，然后就一直郁郁不振，终至身体在受到那次车祸损伤后，又生出了大肠癌来…… 唉…… 儿子这里，好像从小就喜欢着一个有些高攀不上的女生，后面好不容易改变了追求目标，谁知又遇到了一个拜金女…… 可能也不算是一个拜金女吧，毕竟他家遭遇到了何喜这件事，差点儿被一棒子打倒再也爬不起来，可能是个平常点的女子都会为自己以后的人生考虑吧…… 只是苦了他这儿子，谈了几年的女朋友又吹了…… 一晃这都三十多岁了，也不知道儿子何时再能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孩了…… 妻子这大肠癌又恶化了，真是祸不单行啊…… …… 张恒初心里不由自主地不断咂摸着他家里的这些事，渐渐地就感觉吃着的一碗面越来越苦，实在有些咽不下去了…… 他的人生，乃至他的这个家，现在真就如这一碗苦面，苦得都让人感觉难以再把日子过下去…… …… 李茂阳是给林稚兰的那个同事诊断完又开出了药方，才端起碗吃面的。 虽然这碗面条稍微有些晾凉了，也有些陀了，但他感觉这家早餐店做的这面味道还行，再加上现在他的时间紧，也不想再耗时间等下一碗面，就端起碗三口大两口小地吃完了。 而等他吃完面，才发现对面张恒初的小碗面（李茂阳自己要的是大碗面）还剩下小半碗，却是放下不吃了，呆呆地坐在那里等着他吃完面。 “张叔，身体要紧，凡事想开点儿，不要亏了身体。”
李茂阳劝解道。 “李大夫，咱们走吧。”
张恒初苦笑着站起来道，一边招呼饭店服务员把他要带走的两碗面拿过来。 饭钱他先前已经付过了。 “任何病，如果低一个维度看，就感觉难以破解，如果能高一个维度看，或许又很简单。 这就像一道初中题交给小学生就难以解开，可如果交给高中生，就是一件很简单的题。”
李茂阳站起来道。 “嗯，你说得对。”
张恒初漫不经心地道。 李茂阳说的这种貌似心灵鸡汤的话，对他真的无法产生什么触动了。 甚至让他感觉李茂阳太有些虚浮的自夸了。 也许因为两人的思想和情绪，此时就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