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牛已经吹出去了，这事必须得在近几年内办成了！哪怕开始只建起一家乡镇卫生所那么大的小医院来也算。”

从乔家药店出来上了自己的车，李茂阳自言自语道。　　同时他的脊背一阵发紧，只感到身上的压力很有些大啊。　　搞钱，找人，找关系……，特喵的，鸭梨山大啊！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只管往前闯就是了！”

他这么安慰了自己一句，启动了车，向渡口村驶去。　　他晚上要来睡在梁文和住的那家镇上旅馆里，不过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间嘛，他需要先回到渡口村给章青再矫正一下运气修炼之道，然后再返回镇上就可以了。　　嗯，返回镇上，还得复诊一下江中荣给他介绍来的那两个特殊收费病人……　　李茂阳这么想着，开车返回了渡口村。　　等他给章青矫正完运气修炼之道，开着车正要回镇上，就见昏暗的道路上，白小芸、李晓华和江小雪三个人正步走着往诊所返回，他就停下了车。　　两个徒弟，一个准徒弟，这是去哪跑了一回？　　“师父！师父！”

李晓华和白小芸叫着，和江小雪一起向他这边走来。　　“你们这是去哪啦？”

李茂阳下了车问道。　　“一个病人没排上号，花钱住在村里的王家了，我们去看了一回。”

李晓华道。　　“啥毛病？”

李茂阳问道。　　“眼睛发干发昏，看不大清；耳鸣，还多少有些耳聋；再就是失眠多梦。”

白小芸道。　　“江小雪，你考虑这名患者是什么毛病？”

三人中，江小雪中医底子最薄弱，所以李茂阳先从她开始问起。　　“我才刚开始学……”，江小雪局促道，“而且我们还没顾上讨论，我哪知道？”

昏暗中，她的黑亮的眼珠微微斜睨着李茂阳道，两只手背在身后互相扭掐着。　　身量高挑苗条的她，此时熊脯都有些微微起伏。　　她好像还保持着一个高中生的心态，回答不出问题来会感觉很丢人。　　“所以我才先让你回答啊，能回答多少就算多少，哪怕只知道一点点，那也是你思考的结果。　　学医就不能怕回答不出问题来丢人，这样什么时候也学不好的。”

李茂阳温和道。　　李晓华也劝道：“小雪你就大胆说，在师父面前怕什么。”

江小雪低头踢了一下脚下的一颗小石子，她穿着运动鞋，也不怕被小石子磕着。　　自从来到这乡下，她身上也沾染上了一些乡下人的气息，不是那么太顾及淑女形象了。　　“我就知道肝开窍于目，所以那个病人感觉眼睛发干发花，看不清，应该是肝上的问题吧？　　肾开窍于耳，所以那个病人耳鸣，还多少有些耳聋，应该是肾上的问题？　　再我就不知道了。”

江小雪磨蹭了一会儿道。　　“还行。”

李茂阳点头肯定道，“不管怎样，见到病人病情能开始根据中医理论分析病因，这就是一种进步。　　晓华，你认为呢？”

李晓华微微挺了挺身形道：“师父，我感觉这名患者主要可能是肾和心出了问题。　　肝开窍于目，但也不是眼睛上的问题都是肝的问题。　　因为五脏六腑之精皆上注于目，所以眼睛可以体现出各脏的问题来。　　所以除了肝脏，肾脏出了问题，自然也可以影响到眼睛的。　　而肾开窍于耳，耳鸣耳聋，多半是肾出了问题。　　至于失眠多梦，应该是心脏出了问题，因为心驻神，神不安，自然就会扰得人睡不好觉。”

李茂阳听了点点头道：“还行，小芸你觉得呢？”

白小芸紧张地吸了口气道：“师父，我觉得这名患者可能主要是肾脏出了点问题。　　这名患者眼睛和耳朵的问题，我和李哥的想法一样。　　只是心脏这点说法，嗯，我觉得吧，应该还是肾的问题，因为肾阴不足，不能摄纳浮阳，以致肾的浮阳上扰心室，导致失眠多梦。　　所以，综合来看，我觉得这名患者应该主要就是肾精和肾阴不足，不能摄纳浮阳，浮阳上扰，造成了这名患者的各种问题。　　我查看过患者的舌象，感觉他的舌头发红，舌苔少而且还发干，一点儿也不润泽。　　我还给患者号了一下脉，感觉他的尺部脉，嗯，像是迟脉，还有些细弱无力。　　所以，我感觉患者好像就是肾阴和肾精不足的问题。”

白小芸回答完，三人一起看向李茂阳，看他怎么说。　　李茂阳笑道：“就理论上来说，你们三个都说得有道理。　　但我没有给这名患者诊断过啊，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们谁说得对。　　单靠问诊内容是不能判定谁对谁错的。”

江小雪听了顿时就翻了个白眼，心想那你让我们说什么？　　说了半天也没个标准答案！　　李茂阳也没管江小雪这个白眼，又说道：“所以要辨证准确必须要四诊合参的，单靠哪一点都不足以辨证准确。　　但如果小芸的舌诊和脉诊准确的话，我还是更偏向于小芸的判断。　　尤其小芸现在把四诊合参这个概念深入到心里去了，这一点我很满意。　　小芸，这名患者如果真像你说的是肾阴肾精不足，你觉得能给用什么药。”

“师父，我还没想好，大致就是补肾阴和肾精？”

白小芸红着脸道。　　“哈哈，你刚才还说患者因为肾阴肾精不足，不能制阳，以致肾阳上浮导致了患者各种症状。　　这些症状，单靠补肾阴肾精还不行啊，还得摄纳浮阳的。　　而且暂时应该以摄纳浮阳为主。　　所以患者如果真是你辨证的那样，可以考虑以磁朱丸为基础方进行加减化裁的。　　当然还有其他药方能治这个证，我说的以这磁朱丸来加减化裁只是其中的一种选择。”

（磁朱丸：磁石、朱砂、神曲，具有益肾阴，摄纳浮阳，镇心明目等功效。）　　白小芸三人听了各自揣摩了一会儿，江小雪抬头问道：“嗯，那个，我其实一直搞不太清楚肾阴虚和肾阳虚的区别，书上讲的那一堆症状，我也老记不住……”　　“阴可以简单用水来打比方。大地没水会怎样？”

李茂阳问道。　　“会发干？”

江小雪道。　　“夏天是不是还会发热？”

“嗯，嗯。”

江小雪点头。　　“所以人的身体也一样，肾阴虚的话，身体就会发干发热。　　具体表现就是眼睛、嘴唇、舌头发干，心、两个手心，两个脚心，这五心烦热，甚至感觉骨头里都是热的，睡眠差，烦躁易怒。　　一派动的特征。　　这次能理解肾阴虚的特征了吗？”

“嗯，嗯！”

江小雪认真地用力点头，这次她是一听就明白了，而且也一下子就记住了！　　“阳可以用阳光来打比方。天上阳光不充分会怎样？”

李茂阳又问道。　　“会感觉冷。”

“同时，阳可以简单理解为我们身体里的一种动力，或者是能量，我们身体缺乏了动力和能量会怎样？”

“会觉得没力气吧？”

江小雪道。　　“所以我们如果肾阳虚了，就会感觉发冷，而且没有力气。　　有肾阳虚的患者，具体表现就是怕冷，而且很疲懒，不爱说话，不爱动，能坐不站，能躺不坐。　　表现为一派静的特征。　　至于说腰酸腿软这种症状，其实既可能是肾阴虚，也可能是肾阳虚，因为腰为肾之府。　　这回能明白吗？”

“嗯，嗯嗯！谢谢……师父……”江小雪道。　　“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师父，你得通过了我的考察才能成为我正式徒弟的。”

李茂阳一本正经地道。　　江小雪红着脸没做声。　　“我得去镇上了，你们晚上认真学。”

李茂阳说一声，转身上了车，开着走了。　　李晓华三人看着他离去，彼此看一眼，又继续向诊所走去，一路走一路想着李茂阳刚才说的那些话。　　李茂阳这边，也一路走，一路想着今天白小芸三人去看病人这事。　　这个病人花钱住在王家候诊？　　三人去看病人，想要从病人身上实践学习？　　想着想着，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