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阳诊所的张雅正等人和中医科焦平等人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然后大家一起出去吃饭。　　这里面只少了陈子涵一人。　　他十一点多时就离开医院去小学接刘翠芬的儿子了，中午也会和刘翠芬母子一起吃饭。　　现在他和刘翠芬母子情感温度直线升高，但依然还处于“男的要管好自己的钱包，女的要管好自己的裤腰带”的“试运行”时期，双方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这段时间的相处是至关紧要的。　　所以眼下这件事，对于陈子涵来说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对此他高度兴奋，但也格外的小心谨慎。　　如果发展顺利，那他和刘翠芬最多再有半个月就可以领证了。　　他是大龄，刘翠芬是二婚，双方过去又认识多年，不会像小年轻谈恋爱那样拖拖拉拉的，这一点他已经和刘翠芬达成了共识。　　只要双方各自没有让对方无法忍受的生活恶习，再见见双方家长，这件事也就成了。　　……　　张雅正他们一群人吃午饭，自然不会喝酒，不过大家也吃得很嗨。　　关键是聊得很嗨。　　一上午的合作和学习交流，把大家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张雅正今天很兴奋，感觉自己被放活了，今天终于独立释放出了自己的光芒来。　　这一点他不用说从别人眼神里，单就从李香兰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今天的他在她的眼神里是全新的……　　不过只要谈到一个人，就能马上压下他的高涨的兴奋点。　　不太爱说话的贺轮贵又谈到了这个人。　　“理疗最核心的，其实是养心养神！　　哎，说到这一点，还是不得不说你们那位神奇的李大夫啊！　　他针对患者个体所制订的那一套身心互动整体疗法操，再配合上他的催眠治疗，那简直可以说是无往不利啊！　　只是他的这两手，即便他肯悉心传授，一般人也学不会啊，或者跟他密切相处个十年八年的，能学到一些皮毛吧！”

聊嗨了，话不多的贺轮贵也感叹道。　　“他现在能治疗癌症这些重症，我看他的身心互动整体疗法操和催眠术应该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吧！”

一众在场的人听了他的话，有的连连点头，有的陷入沉思。　　张雅正关于自己的兴奋点一下子消失了。　　没办法，在李茂阳这个家伙的光芒笼罩之下，其他人的一切都会显得黯淡无光……　　冷静下来的张雅正沉思一阵，转身对李灿阳道：“哎，灿阳，我看咱们诊所目前的二诊岗位也应该适当实行一下轮流制吧，李大夫，你二爷爷和我爸三人的风格不同，咱们负责二诊的是不是也应该博采众长一下？”

李灿阳听了点点头：“应该实行轮流制的，下回在晨会上，张哥你提一提？”

张雅正听了笑道：“哈哈，灿阳你就那么怕你爷爷？　　这事我提也不合适啊，这样，你我私下跟老板提一提，让老板在晨会上提吧。”

现在他也跟着李灿阳称呼李茂阳老板了。　　“行。”

李灿阳点头。　　的确，让李茂阳提最合适了，那家伙最会滑溜他爷爷这些长辈了。　　李香兰等几个女生听着他俩这么说都笑起来。　　焦平和贺轮贵则听得新奇，焦平满眼八卦地问张雅正道：“咋？你们诊所也那么复杂啊？提这么个简单问题还需要顾忌这么多？”

张雅正脸皮抽抽：“也不是，就是需要顾忌一下长辈们的看法。”

他不想一直跟着他爸学习，李灿阳不想一直跟着他爷爷学习，这落在两个长辈的眼里会是什么想法？　　不得不顾忌一下啊。　　当然，既然作为一个单位，就不可能脱离开人际的纷争。　　现在他们单位还小，这种人际纷争还没有显现出来。　　而且大家的关系都比较亲密。　　他们张家父子俩是在那种极端困厄的情况下，被李茂阳给一手解救并招聘过来的，这关系非同寻常，牢固得很。　　至于李茂阳和李灿阳一家子的关系更是近亲，这关系也没得说。　　但，随着诊所一天天扩大，迟早是会出现人际复杂的时候的。　　不过张雅正对李茂阳有信心，这个人心正，爽直，轻易不玩小心眼，有他当老板，以后即便诊所的人际关系复杂起来，也不会复杂到哪里。　　上梁不正下梁歪，好多事，坏就首先坏在了上梁。　　……　　午饭结束，白小芸跟着中医科的三个护士回到医院，诊所的其他人，包括李晓华和苏小梅都是有些成双成对的意思，她跟着人家尴尬，不如把一切时间都放在学习上。　　不过回到医院，她却是首先去看了一下宿舍。　　师父李茂阳替她和李晓华在医院搞到了宿舍，她是和中医科的三个护士住在一起，李晓华是和医院的一个单身医生住在一起。　　其他人不需要宿舍的。　　也准备在中医科实习一阶段的苏小梅家就在这县城里，张雅正和李灿阳那两对儿，人家只是临时抽一两天实习一下，又都有车，来去方便得很。　　“小芸，你们单位还会召护士吗？”

陪白小芸去看宿舍的陈慧问道。　　她听说葛根大夫去了李茂阳诊所后混得很好，今天中午又听说李香兰也是个护士出身，就动起了小心思。　　她现在也会一些中医理论和理疗手法呢，或许去李茂阳诊所也能有一席之地的。　　关键是李茂阳这个人太神奇了，这又听说招来了两个有名的老大夫，以后那边的发展应该也是有保障的。　　当然，让她动起这个小心思的更大原因，还是因为她自己迟迟不能转正这个缘故。　　（医院分公立医院和民营私立医院。民营私立医院只有合同制员工，不存在事业编。而公立医院是国家事业单位，所以公立医院员工分为事业编和合同制。）　　护士要想转正获得事业编，一需要单位有考试，考成事业编；二需要有特殊的机会，比如一情期间勇敢地冲锋在前。　　对这两种机会，陈慧现在都慢慢丧失了信心，她就感到，这种机会不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是为有背景有关系的人准备的。　　她是个农村女孩，本身长相也只是中等偏上，她感觉自己很难等到那个机会，如果等到三四十岁才能获得那个机会，不如早谋出路……　　有葛根这个熟人开道，她就对李茂阳诊所多了不少信任……　　“陈姐，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后面我找机会替你问问我师父吧。　　不过陈姐，现在我们诊所正和你们中医科合作，我师父和王主任关系又很好，你在中医科，恐怕我师父也比较为难吧？”

白小芸想了想道。　　她感觉师父可能还会要人的，护士这一块也会需要人的。　　毕竟他们诊所正在建简易旅馆，那其实就是诊所的一个外挂住院部。　　而且兆力集团也正在渡口村建一座很大的别墅，那预计也会成为诊所的一个特殊外挂住院部的。　　那护士这一块应该还有不小缺口的。　　而陈慧加上实习期和正式参加工作，也已经是好几年的护士了，算是一个成熟的护士了，又证件齐全，这样的人，诊所应该还是欢迎的。　　“啊，那没关系啊，我可以先从这里辞职，等过一阶段再去你们诊所的。”

陈慧观察着白小芸的脸色道。　　白小芸又想了想道：“那我给我师父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这么说着，她走开了些，给李茂阳打去了电话。　　“陈慧？哪个？你把她的相片给我发过来，我看看。”

话筒中传来师父李茂阳爽朗的声音。　　（也许不算那么爽朗，可是在白小芸的心目中，师父的声音永远是爽朗的。）　　白小芸听了，就过去跟陈慧说明了一下情况，给陈慧拍了一张照片，给师父发过去。　　片刻之后，师父给她打过电话来：“可以。但让她打好主意。我给她一个月打主意。”

此时，李茂阳虽然没有跟葛根了解这个陈慧，但他善打面相，觉得这个陈慧应该是一个能干善良的姑娘，这样的人，适合他的诊所。　　只是，现在他诊所人员太过臃肿，把人弄过来也是累赘，倒不如让这姑娘留在中医科那边继续学习提升。　　至于一个月后这陈慧还会不会来，这个李茂阳就不考虑了，就算真的给这姑娘留一个冷静思考的时间吧。　　“师父，嗯，这么做，王主任他们不会有想法吗？”

白小芸小心地提醒道。　　这是明晃晃地挖人家墙角啊。　　“没事儿，我知道。”

李茂阳简短道，然后挂了电话。　　县医院挂着公立医院的名头，要召个护士还不容易啊？　　所以他李茂阳只需要挥着锄头好好挖县医院的墙角就行了，不需要有任何顾忌的，那墙角是挖不坏的。　　今后他肯定还要挖市医院的，甚至省医院的墙角，嗯，只要锄头挥得勤，骨干护士会有的，骨干医生也会有的……　　“你师父怎么说？”

陈慧见白小芸向她走回来，急切地问道。　　“我们诊所暂时不缺人，不过一个月后会招人，所以，陈姐你有一个月时间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这事。我师父说，到时你可以去应聘。”

白小芸轻微纂改了一下李茂阳的意思，她深知轻易得来的果子不香这个道理。　　所以，李茂阳给她说得爽快，她却要给陈慧传达得委婉一点儿。　　嗯，她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心计的姑娘，有时候也会耍些小心计的。　　“小芸，以后，你会一直留在你师父的诊所吗？”

陈慧想了想问道。　　这话问出来，说明她的内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犹豫的。　　毕竟，傍着大树好乘凉，公立医院再怎么说都是公立医院，尤其当今社会，人们都争抢着往公字头的单位跑呢。　　“我自然会一直呆在我师父的单位的。”

白小芸想也不想地道。　　这是她早已考虑清楚的事，不可动摇。　　“为什么呢？”

陈慧问道，一边仔细观察白小芸的脸色。　　“不为什么。”

白小芸轻抿嘴唇道。　　有些人是不能劝的，越劝越缩头。　　所以白小芸此时没有表现出一点儿想诱憂导陈慧去诊所应聘的样子。　　但她那副坚决不动摇的态度，似乎已经能说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