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哪有那么白占好处的事?估计我们的住所和篝火仪式具体怎么样,还得看我们能捐出多少钱来。但部落长一把年纪,对我们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甩脸,就顺着他去了。他立马走进他院子里的一个小屋子,拍了拍桌上的麦克风,告诉部落的所有人:“部落新来了三位客人,大家出来欢迎!”
再之后他就带我们去走流程了。跨火盆,洗灵,然后是喝酒,就好像是他们这儿的独有的,自己酿的。我对酒没有研究,分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夸就完了,说完夸上两句,就代表我已经彻底加入大家了。喝完酒还要大口吃肉,最后是洗手。我根本不懂这些有的没的,什么都任由他们做。做完这些后,才有人抱着三套颜色鲜明的衣服过来了,说是他们的部落服饰,给我们准备的。衣服还没换上,刚跟人聊了几句,我看到有人推着一个做成女子模样的雕塑走了过来,一问才知道,这就是存钱罐。鉴于我们在这里玩的还挺开心,哥几个都不太在意这事,随着心意捐了点。在之后我们回到他们安排的房间里,换上民族服饰,多少休息一会儿,就等着晚上的篝火晚会了。大概是对我们的捐款力度很满意,他们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四室的大房子,家具齐全,还挂着精美的壁画,颜色同样鲜明,充满了一种当地的艺术感。虽然房间很多但我们三个还是不约而同的挤进了同一间房,好消息是床很宽敞,我们三人钻进一个被子,唯一的感觉就是暖和。睡完午觉是下午四点出头,离晚上还有挺长一段时间,我们没别的事情可做,就躺屋子里摆烂闲聊。大约过去半个小时,我听着外面有人敲门,以为是老乡来交代我晚会的事,开门才发现进来的是个大姑娘,看着十七八岁。脸上恰到好处的长着一些斑点,眼睛很大,鼻梁很挺,头发梳成两只乖巧的麻花辫,怀里抱着一个大木盆,正笑得羞涩,悄悄看着我。我问她:“姑娘,这大晚上的是来干什么?”
她拍了拍木盆,说:“部落长让我来的,负责给客人们清洗衣物。”
先不说我的衣服一直都是自己管,就算我没有自己洗衣服的习惯,也不好意思交给一个不认识的大姑娘啊!于是我拒绝了她,说:“衣服我自己整就成。”
小姑娘不笑了,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说:“这是他们这的规矩,我要是空着手走了,那就是坏了规矩,之后会被责罚。”
这么严重?我再一看,她长得俊俏,因此我之前没注意到,她穿的衣服明显要旧很多,花纹也黯淡不少,显然家境不好。我想跟她讲道理,但只要一提拒绝的事,她就开始掉眼泪。这咋整啊?我没见过这种场面,但一看到小姑娘哭就没办法了,只能把衣服交了出去,连着张老黑和大金链子在一起。她一下就不哭了,笑得又羞涩起来,又娇又可爱。我觉得这小姑娘挺有意思,问她:“要是在洗衣服的时候和我聊天,你会不会被罚?”
她说:“我们部落是规矩严了一点,但并不是牢房,这个还是不管的。”
看她还有点开玩笑的潜质,我对她更感兴趣了,跟屋里俩人打声招呼,就一块去了河边。对,大冬天的,这么寒冷的地方,她要去河边洗衣服,光是融化沿岸的一小块薄冰都花了好几支蜡烛。但她好像不太在意,手冻的通红也没什么反应。我找了个由头跟她搭话,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说:“我叫古衣梦,你可以管她叫小梦,是部落长的二孙女。”
我惊了一下,之前还以为她家境不太好,所以才负责干粗活,部落长家的孙女咋还过的这样?小梦一点都不嫌冒犯,坦然地说:“因为我是女孩子,游牧民族工作是很吃力气的,我又没什么天赋,想要留在家族只能靠打打杂了,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我还没感慨,她又说:“现在是逐渐开放了,但还有一些传统派会认为女性属阴,属于不祥,早些年女孩子多的家庭会被分配到部落边缘,甚至没有生存的空间,我有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了。”
这番话让我彻底惊住了。没想到偏远地区歧视居然还如此严重!这反倒让我想起一个说法,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文明还没有正式形成的时候,许多地方都只有小型聚落。他们没有太多的食物,每个聚落所能养殖的人都是有限的,一旦突破某个限制,就会采取一些取舍。至于取谁舍谁,大家应该能猜到。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们这里还遵守封建旧制吗?”
她也想了想,忽然脸红了不少,说:“不完全是,起码在国家的号召下,已经是一夫一妻制了。”
我心说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又听见她补充了一句:“至少明面上都是一夫一妻。”
好家伙,那听这意思,暗地里还是那样呗?看到小梦脸要红到爆炸了,我才反应过来这小姑娘一直在为这话害羞,赶紧结束了这段聊天,扯别的淡。但之后我的注意力无论如何也集中不起来了,一直看着冰水里她通红的小手,总觉得很是可怜。就在这时,她说:“天色渐晚,你差不多要回去做篝火晚会的准备了,不能继续耽搁在这里。”
我挥挥手,装作不在意地回了房间。这姑娘和当初阿水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但那份纯真更令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