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我若再说一遍，霍总裁你要怎地？总不至于再给我两巴掌吧？上次你打的是左脸，这一次，要不要我把右脸给你打？”

殷素倔强的对上那双如黑濯石般的双眼，“如果不打，就请你让一下，我要走了！”

殷素推开他的手，她的面孔上是出人意料的宁静，如同深幽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她慢慢地向外面走去，淡淡的呼吸间，闻到了香浓咖啡的香气。殷素白皙透明的脸庞上带着宁静的表情，清澈的眼眸仿佛幽静的湖水，静谧美丽。透明的玻璃，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金色的光芒。殷素已经走近了门口，她推开被阳光晒得暖暖的金色的大门，乌黑的长发在一片令人迷醉的香风中无声地颤动。然而——一只温暖的大手忽然紧紧地按住了殷素的肩头，紧接着，一股强硬的力道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因为极度害怕失去而低哑的声音在殷素的耳边响起。“素素——”殷素被迫转过头，眼中的宁静在瞬间退去，她看到了霍霆琛英气的面孔，看到了他眼中紧张的神气。霍霆琛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抓得很紧，甚至让她感到了疼痛。“素素，如果，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打你，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霍霆琛忽然感到喉咙一阵干哑，声音已经情不自禁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如果孩子……”殷素眼眸中浮现出一抹黯然，乌黑的眼珠静静地瞅着他：“可惜的是，霍霆琛，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最无用的两个字也是如果。如果当初没怎么怎么样就好了，这是我听过最无用的话！”

“素素，你不会再原谅我，是不是？”

“无所谓原不原谅……”殷素幽黑的睫毛微微垂下，唇角轻轻颤抖着，“只是单纯的希望，我的世界里，不想再有你的存在，霍霆琛，我早说过了，我不要你了，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她不要他了！这话，她说了不下几次。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气急了随口胡说的，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素素，你知道么？我所有的愿望，都不过是想要在你无名指上套上爱的束缚，即使要我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霍霆琛深深的凝视着她，看着她静美的脸庞，那双纷乱如碎水晶般的眼眸，里面好像闪烁着好多的光芒，在一瞬间幻化得璀璨无比。“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殷素的目光倏地变得分外犀利：“霍霆琛，你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如果我现在连一句也不想相信了，那该怎么办？”

“不相信？！”

霍霆琛凝神看着她，幽黑的眸子忽然变得黯然黯然，然而，令人窒息的冷空气却已经缓缓地渗进了他的心脏，将他的心冻得如冰一般脆弱。“是的！早已不在相信了！”

“一点一点都不能再相信了么？”

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苍白无力起来。“借用你对我说的一句话，我为什么要信你？霍霆琛，咱们好聚好散吧，给这份从头到尾都满是谎言的感情一个不错的结局吧！”

“不可能——”霍霆琛黑黯的眸子里瞬间狂燃起怒气，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这辈子你都休想逃离我——”“那就等我回国之后，咱们法庭上见吧！既然霍先生都不怕丢脸，我有什么好怕的！”

殷素垂下眼睑，眼神里透出淡淡的哀伤，那种眼神……好像死一样的沉寂，透着深深的悲凉。难道非得要这样纠缠在一起，非得要伤得遍体鳞伤才算是爱过，为什么就不能够摆脱呢？“回国？素素，你觉得回到A市之后，哪个法官敢判我的离婚案？！”

霍霆琛霸道地说道，“还有别再让我看见你跟南宫珩在一起，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是说真的！她在他的眼眸中看到幽暗，分明动了杀机！只是她又怎么会轻易认输呢？“霍霆琛，你以为你是谁？没有哪个法官判？霍先生倒还真是会抬高自己，再有，我说过了，我要和谁在一起，那是我的事，不用霍先生来指手画脚，你还是好好管好你的闻人莲就好！”

霍霆琛讶异地看着她，看着那张绝美微微有些惨白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浮现出倔强和坚强的神色。“素素，我已经跟莲儿说了，要她去英国了！”

殷素定定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中一片空洞和麻木，“那和我有关吗？”

霍霆琛的眼眸一片幽暗的寂然。殷素微微仰头，“霍霆琛，你以为我和闻人莲的事，现在只是单纯的你送她出国就能解决了吗？有些事，我没说，并不代表我就可以释怀！”

霍霆琛有些不解地看着殷素，微微蹙眉，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回去吧！”

殷素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她缓缓地抬眼看他，“你回去之后，告诉闻人莲，别把我的话当儿戏，等我回来，有些东西，我会让她一样一样的偿还的！”

温暖的阳光铺满整个房间，一片静谧。她推开他的手，固执地向门边走去。“素素，我不会放手的！”

霍霆琛背对着她，幽黑的眼眸一片黯然，声音仿若充满了无奈和哀伤。殷素听到这话，猛地一震，却依旧固执的往前走，却在一刹那，她忽然一阵眩晕，踉跄几步，几乎再次倒下。旁边的桌上的盘子也被她推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的头好晕好晕，也好沉重！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呢？应该是失了孩子之后，又没有好好休息所造成的吧，这会儿又被霍霆琛气得不轻，所以才会这样的。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殷素听到那声音，她扶住了身旁的桌子，低吼着地喊出声来：“你不要过来！”

霍霆琛一怔，他急切的脚步忽然停住，他默默地看着她，声音淡淡的：“你怎么了？是不是伤还没有好？”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也管不！”

殷素背对着他，手撑着旁边的桌子上，额头上也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她怕自己一松手就会栽倒下去，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素素……”“别过来，不要靠近我！”

殷素垂下头，竭力抑制住声音的颤抖，她的声音淡漠疏离，“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好不好！”

阳光静静地从窗外射进，洒在寂静的咖啡厅内，一地的落寞。霍霆琛看着殷素背影，良久，他幽黑的眼眸渐渐地出现深邃的感情：“你真的没事么？素素，你告诉我，你真的没事么？”

殷素的身体重重地一颤，她的长睫毛在那一瞬间猛地扬起。手指在不由自主地用力，渐渐地，竟已经麻木了。“我没事，即便是有事，那和霍先生也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殷素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脸色变得越发的苍白起来。沉默……一阵窒息的沉默在这个暖色调的咖啡厅中缓缓弥漫开来……霍霆琛眉头一皱，手已经情不自禁地伸了出去，在殷素站立不稳的瞬间，紧紧握住她的纤细的肩头，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眼眸。然而，殷素猛地打开他的手，执拗地往外走。她的背影孤傲而决然，好像一点留恋都没有，一点点都没有！“殷素——”霍霆琛提高的声音，他的声音有着不可违抗的强势，修长的双手已经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他在用力箍着她柔软的身体。只是，在一瞬间，他所有的声音突然停止。一脸的恼怒在突然间僵凝，他愕然地看着她，看着绝美的小脸上凝满了晶莹剔透的汗珠，那些汗珠在她脸上聚结，然后再掉落在他手背上。有一种滚烫的感觉……那张脸上变得苍白苍白的，苍白如纸，甚至看不到一点的血色。眼中的恼怒渐渐地退去，一种深深的痛楚和自责在他的心脏间慢慢浸透进去，再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沉浸下来。“素素……”“霍霆琛，你知道吗？你要是爽爽快快的把婚离了，我还能高看你几分，如今你这模样，倒是让我嫌恶了，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爱上你的？你如今这样待我，是不是也是觉得，我救了你，为了你失去了一只手，虽然是自愿的，可又实在可怜的要紧，你不过是为了负疚，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