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跟上来，看着他无比绝望的神情，有些不忍，“要去找夫人么？我刚刚看到南宫珩将她送到医院去了！”

“路易，或许这次我真的做错了，我该听你的，不该使用这样强硬的手段，即便是想要揪出藏在身后的那个人，也不该不顾及素素的想法，”霍霆琛的嘴唇出现一片苍白的颜色，墨色的眸中映射出无比痛苦，无比绝望的光芒来。“我是想要告诉她一切的，可我也知道，即便是说了，素素她也不会相信，也不会相信这些事与我无关。因果轮回报应，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

“总裁……”路易低声唤道，看着他痛苦的神色，他早就告诉过他了，不能用这样的方法逼殷素回来，这样只会让他们之间越来越远而已，只是他不听，现在弄成这样，已经于事无补了。即便他是有心帮恒远，那在殷素的眼里看来，那就是他在强行收购恒远啊！“殷素，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我所做的这些，竟然会让我觉得在你面前这么的卑微呢？卑微到，我必须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引起你对我的注意！！”

原来有一天，他的心竟然会如此的痛，却又是如此的绝望和悲凉。“总裁，还是先去医院看夫人吧！”

霍霆琛没在说话，只是抿紧嘴唇。不久，一辆黑色的轿车消失在殷素的门前，只是他们谁都没注意到，在那道红墙背后，一道深邃而黯然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他们，进而闪烁着一道得逞的光芒。然而，那个人觉得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不曾想到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已经有一个人看到他，看到他丑陋而扭曲的面容，看到他令人厌恶的目光。安静的病房内。殷素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可她的眉心却紧紧蹙起，似乎陷入了一个清冷而又残忍的梦境里，无法醒来，她苍白的面颊上带着寂静的哀伤……仿佛是一个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黑洞，黑漆漆的，一个绵长而无望的梦境……寂静威尼斯的海边，他静静的抱着她，仿佛是用尽全力的抱住她……那一刻，她的心突然跳得很慢很慢，似乎，就要停滞了……“素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素素，你没事真好！”

后来，他给自己求婚的时候，那个崖顶。他说，“素素，我们之间再没有旁人。”

在那个清冷的废弃的破屋子，那些冰冷得令她心悸的话语却是如此的清晰可见。“若你想要的是这个，又有什么难的，殷素和我从没有过什么情谊可言，她不过就是挂了霍太太名号的女人，我从未有过爱，那么用她换回我爱的女人，有何不可呢？”

再后来，他真的用她去换闻人莲平安，那声淡淡的，“换！”

却是让她心痛良久。殷素干裂的嘴唇微微地颤抖着，那股刺痛好像在从四面八方侵入她的体内，昏迷之中，那来自身体的刺痛从来都没有从她的身体上消失。好痛……好痛……恍惚间，有个绝美的男子慢慢靠近她……他轻轻地将她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一件珍宝般，暖暖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流入她的心田，似乎那种痛不欲生的刺痛感也在顷刻间消失不见了。慢慢地，躺在病床上的殷素，她幽黑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手指微微地动了动……她慢慢睁开了眼睛。首先看到刺眼的白色，白晃晃的颜色在她的眼前不停地闪动，窗外，午后的阳光已经射了进来，病房里很安静，仿佛刚刚印在她的脑海中纷乱已经过去。喉咙中有着灼热的痛感，殷素努力地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沙沙的声响，全身竟然连一点点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只手停留在她的额头上，似乎是在试着她额头的温度，这手带给她一丝凉意，殷素努力地侧过头——在她的眼中有着一层白雾的凝结，模糊而不真实，就像是在梦中一样。她的眼眸中映出一张俊美如阿波罗神般的面庞，墨色的眼眸，唇边的笑意也是淡淡的，那是埋藏在她心底三年的男子，此时就在她的床边，对着她微微地笑着。“霆琛……”她的嘴唇微微开启，努力说出霍霆琛的名字，“……霆琛……”右手忽然传来一阵痛感，就好像是被什么人用力地握住一般，痛得她蹙起眉头，发出难过的申吟声。灿烂的阳光下，南宫珩颀长的影子被台灯的光芒斜斜地映照在地板上——他看着一点点清醒过来的殷素，浓黑的眉头皱起，眼眸的深处泛过一丝黯沉的光芒，如夜一般深邃凝重。“素素，你究竟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着他……即使他让你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你还是忘不了他，那么你究竟又在逃避什么？！”

那种冰冷的声音，似乎带着深深的痛楚，传进殷素的耳中，让她的意识终于完全地清醒过来，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南宫珩受伤的神情，看到那双忧伤的眼眸。“三哥……”“你不用说什么了，我知道，一切我都知道！”

南宫珩轻轻抱着她，“你总说你不想再去想以前的事了，你总说你和霍霆琛之间回不去了，可你这样折磨着自己不累吗？你明明就是因为太爱，所以才不能原谅，明明就爱着，为什么要相互折磨？”

“够了，我不想听！”

南宫珩恍若未闻，他紧紧地握住殷素的手，英气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殷素小小的身体缩在他的怀中，仿佛是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所在，泪水如雨一般落下，打湿了他的前襟。素素，这些年，你所有的悲伤，所有的心意，所有的爱恨，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到底要我怎么样做，对你，才是最好的？我到底该怎么办？病房的门口，霍霆琛修长的身影，如同石化的雕像，僵直地站在那里，他怔怔地看着里面，看着那一幕，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小丑一样，无论怎么做，她始终不会再看自己一眼了。他看着躺在南宫珩怀中的殷素，她黑发从南宫珩的手边垂落下去，她的头靠向南宫珩的怀里，一动不动。而他只能怔怔地站着——什么都做不了，他多希望现在守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可是他似乎已经失去那样的资格了，不是么？！霍霆琛缓缓地伸出自己的手，他扯下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那根项链，看着上面如花般的笑靥，那样的笑容真切地在他的眼前闪烁着，他手腕处的水晶纽扣在那一刻发出孤寂无依的光芒。“总裁，你不进去么？”

路易小声说道，看着他这样他也不好受。“路易，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该放手？”

霍霆琛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把他眼中铺天盖地的悲伤掩盖起来，他的手掌忽然合上，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吊坠凸出的轮廓深深地刺进他的手心，殷红的血珠顺着他的指尖缓缓地渗出来，静静地滴落。“放手？！”

路易看着他，有些无奈，如果你真的能放手的话，那么就不会闹到今天这地步了吧！“总裁，你是在说你想放弃夫人了？！”

“也许我真的该放手了，该放她自由，不该再去打扰她了？！没有我，也许她会更加幸福！”

血珠顺着霍霆琛的指缝间无声地落了下来，他的眉宇间充满了深深的疲惫和悲伤，那种无可奈何的懊悔和哀伤，化成一种剧痛，无情地袭向他的胸口。就在那瞬间，在病房内的殷素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抬眼一看，那抹修长的身影，那双满是悲伤的墨眸，让她震惊了——“三哥，你为什么要让他来，我不要看到他，我不要——”南宫珩顺着殷素的目光看去，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霍霆琛也赶来医院了，可是现在他来医院又能挽回些什么呢？什么挽回不了！“素素，不要激动，你还在生病！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伤害到你的！”

然而殷素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在她的眼里只有霍霆琛，而她的手在刹那之间，一片冰凉。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的颜色，她沙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豆大的眼泪从晶莹剔透的眼眸中接连不断地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