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报价。严素嘴角带笑，开口报了两倍的价格。“加二十万！”

又有一人喊价。严素面不改色，直接开口翻了三倍拍卖价。场上瞬间安静下来，见他这副势在必得的口气倒也没人继续跟他竞争。林晓晓神色平静，等主持人一锤敲定后，才轻声道，“恭喜严哥。”

严素偏头，嘴角扬起一抹笑，眼神里隐约有丝淡淡的感伤，“母亲生前最爱的就是莫奈的这幅画，可惜当初我还小。”

林晓晓闻言一愣，原来严哥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抱歉。”

严素抬手触到她的头顶，才发现今天她精心盘了发，于是轻轻拍了拍，“你道什么歉啊，傻丫头。”

林晓晓默默低头，他温柔的口吻仿佛她的哥哥一般，“严哥的母亲一定很温柔，很漂亮，就像严哥你一样。”

她不擅长安慰人，此时全凭感觉。“嗯，是的，真的很漂亮。”

严素看着她，“晓晓的母亲也一定是个大美人。”

林晓晓抬脸看着严素，微微笑了笑，“我没见过我的生母，从有记忆起就成了孤儿。”

她眨了眨眼，“我不难过，也没想过去找她，我现在一个人挺好的，无亲无故，逍遥自在。”

严素一直静静看着她，那微翘的唇一张一合，清澈的眼眸里坦坦荡荡，倒真的没有一点感伤。因为一直都没有，所以也不想得到。她客观陈述事实，并不是想得到别人的安慰和怜悯。“嗯，我知道。”

他带着淡淡的笑意，丹凤眼里映着她精致秀丽的脸庞。林晓晓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转移话题，“一会儿严哥想去哪里吃饭？仅限我的银行卡余额承受范围之内。”

“随你定，你请客自然你做主。”

严素轻轻道，“现在走吧？”

林晓晓一怔，“不继续看了吗，拍卖不是还没结束吗？”

“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而你又不要小礼物，继续待下去也只是耽误我们吃饭的时间。”

嗓子里忽然一阵痒，严素不动声色地压住要溢出来的咳嗽。“那走吧！”

林晓晓起身。走出大厅，远处夕阳如霞，带着夏季特有的绚烂和热度，倾洒在彼此的脸上。两人不由相视一笑。迎面刚好走来一人，一身黑色纹龙唐装，与林晓晓擦身而过，他艳丽的红唇吐出一声呢喃，“黑猫，好久不见。”

林晓晓脚步顿住，目光瞥见那熟悉的面容，心如潮水，铺天盖地的海浪奔涌而来。夜莺的首领代号夜莺，旗下有三天王，代号分别是美人，烟斗和钱串子，而黑猫是林晓晓在夜莺的行动代号。黑色长发，男女莫辨的容颜，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刚才擦身而过的那人，是比她更早叛出组织的人罗子煜，代号罗刹。他长相柔美，杀人手段却极其残忍，据传言，他尤爱虐待年轻俊逸的男子，让他的双唇染血。她和罗刹是同一届成员，当初得知他叛逃组织后被追杀，重伤而逃，她和于筱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时隔那么久，能够再次相遇。罗刹，来拍卖行做什么？为什么主动跟她打招呼？严素见她神色一怔，偏头只看到一个唐装男人秀丽的背影，“怎么了？”

“没事，以为看到熟人了。”

压住心头涌起的不安，微微摇了摇头，林晓晓恢复笑意，“我去开车！”

林晓晓开车在前，严素开车在后跟着她，很快便到了市中心。严素与她边走边轻声说这话，聊聊天气，聊聊最爱吃的食物。“吃牛排怎么样？”

林晓晓停步，前方有家高档牛排店。她请严素吃饭总不好去吃麻辣烫，肉蟹煲，烤串……严素一身温润公子气质，她想了想还是吃牛排比较好，有品位地切，赏心悦目地吃。“你想吃牛排吗？”

林晓晓听到他的问话，感受他的体贴，“嗯，突然想吃西餐了。”

她吃什么都可以，只是不想让他不舒服。“那好。”

严素其实很早就察觉到她的纠结，对他来说只要可以和她一起吃，至于路边摊，小餐馆，还是高级西餐厅，都没有任何区别。细细咀嚼着细腻的牛里脊肉，林晓晓弯着眉眼，吃得春花怒放，她很少吃西餐，但不是不爱吃西餐，在她的培训课程里就有西式用餐礼仪这一门。对面罗素优雅地切着牛排，几乎没发出一点餐具与刀叉碰撞的声响，脸上始终洋溢着浅笑。古人长云秀色可餐，看着面对的她他早已饱了。只是她是从哪学来的标准西方贵族用餐方式，切牛排的方式竟与他曾共餐过Y国王族如此相像。不过，这都不重要不是吗？……吃完饭，又聊了片刻，低头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分离的时刻了。“我送你回去。”

林晓晓摇了摇头，“我有车，哪里需要你送。而且本来严哥你是我的客人，哪有让客人送回家的道理。”

严素眯起眼睛笑了笑，似乎觉得他刚才的话有点傻，“早知道一开始就接你去拍卖场，顺理成章就能送你回家了。”

林晓晓嘻嘻笑了声，不说话了。她心里越来越把严素当成哥哥一样。“那我走了！”

她一身盛装，站在城市的人潮里，明艳动人。严素心念一动，大步迈向她，在林晓晓惊愕的目光里，一把抱住了她。林晓晓浑身僵硬，面色有些尴尬。耳边传来严素温柔的声音，“分开的时候一定要拥抱。”

他松开了她，弹了弹她的额头，声调温柔。“怎么，吓到你了？”